再加上他的身形瘦弱矮小,那場面就像是一個在拙劣模仿動物走路的小孩一樣滑稽怪異。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葉星心裡忽然浮現出一個疑問。
他在裝神弄鬼嗎?但他的演技很拙劣, 他騙不了任何人。而且, 裝神弄鬼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葉星走到屍堆前,昏光下, 那些屍體零散堆在走廊,方才勾爪飛速旋轉的刀片在這些殘破的身軀上留下了猙獰撕裂的傷口。它們就像是破損的沙袋, 粘稠的黑血從傷口裡緩慢滲出。
——沙袋。
葉星恍然想到了什麼,低聲呢喃:「……不, 他們其實並不是在裝神弄鬼。」她蹲下身, 仔細察看著殘屍,說:「這些屍體擋住了你的勾爪, 不然你剛剛那一招完全可以輕鬆取他的腦袋……他剛才刻意壓低身體,是為了藉助屍堆躲避你的攻擊。」
「這地方太黑了,」宴離淮跟在葉星身後,隨意逡巡四周,說:「剛剛那麼遠的距離,他根本不可能知道我的武器是什麼。」
沒有人知道宴離淮會使用勾爪。
他在外人面前幾乎不會親自動手,就算動手,也只是使用毒針……不對,那個「兔子」或許並不知道宴離淮會使用勾爪,他只是單純地在提防毒針。
葉星站在淡光後的陰影里,神色晦暗不明,察覺到危險接近的本能讓她下意識按住腰後的雙刀。
這群人為什麼要刻意防備宴離淮?
很簡單,因為他並不相信宴離淮會救他們,他甚至把宴離淮當成了敵人。
但這根本說不通。葉星在腦海里自問自答。先不提都有誰知道宴離淮的真實身份,就算他的身份暴露,代價也僅僅是讓凌息知道南陽王府的二公子還活著。在住客眼裡,他仍是那個行醫濟世的貴公子。
沒有人會認為他是壞人——除非,他們知道他訓練者的身份。
不,不對。葉星再次推翻自己的猜測。他們就算知道又如何?他們不會理解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們甚至不會知道「訓練者」這三個字究竟意味著什麼。
廝殺聲在耳邊激盪回響,腥臭的空氣在鼻腔里肆意蔓延,她慢慢閉上眼,試圖在迷霧籠罩的思緒里尋找到一條出路。
——有人在刻意污衊宴離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