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在一起了。」
話音剛落,周述面前就掃來一陣冷風——梁逸之狠狠揮來了一拳。
意料中的事。
周述倒退兩步,吭都沒吭一聲。
梁逸之站在原地,渾身發抖,擠出個笑來,問道:「不是我想的『小雪』吧?你說不是,剛才這拳我對不住你,我一會兒自己打回來!」
周述嘴角迅速紅腫起來,流了血,但他很平靜:「就是她。我只有她。」
「你混蛋!」
梁逸之又是幾拳揮下去。
「你瘋了是不是?你一定是瘋了!」他吼著質問,「幼雪是我的女朋友!你連你兄弟的女朋友都惦記,你他媽的是人嗎?!」
周述咳嗽兩聲,吐了口鮮血,他抹了抹嘴:「她早就不是你女朋友了。」
「那你輪不到你!」
梁逸之接著打,卻越打越沒力氣。
因為他覺得他打的是堅固如鐵的空氣,空氣不管怎麼打都不會有結果,就像他也改變不了如今的結果一樣。
周述被打得眼冒金星,他捂著腹部,又咳出兩口血來。
「多久了?」梁逸之癱坐在一邊,聲音飄浮,「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周述說:「就這幾天。」
就這幾天?
梁逸之仿佛被重重掄了一拳。
就這幾天,他都回來了,一遍又一遍去求程幼雪,可程幼雪看都不曾看他一眼,最後選擇了周述。
梁逸之指了指:「你就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周述,我眼瞎了,拿你當兄弟!」
周述垂眸,沒有言語。
「你是不是早就惦記她了,啊?」梁逸之又問,「你太齷齪了!你這是趁虛而入!你……你們……」
梁逸之其實是有些想問周述和程幼雪誰是主動的那個?
他甚至還閃過一個念頭:是否在他和程幼雪分手後,程幼雪就快速……
周述一眼看穿梁逸之的心思。
他不瞞梁逸之,他是早就喜歡程幼雪,喜歡得比梁逸之不知道早了多久。
也是他過了界,情難自抑地一再靠近程幼雪,這些都是事實,他不在乎梁逸之罵他卑鄙齷齪,但梁逸之不能懷疑程幼雪,一點兒都不能。
「是,我是個小人。」周述點點頭,「所以我只敢躲在一邊偷偷看你和她,看你們談戀愛,看她對你笑,看她對你好。可我就是再卑鄙,我是打心底祝福你們的!因為只要她高興,我算個什麼?但是,你怎麼對她的?你是怎麼對她的!」
周述咬牙站起來,踉蹌著走到梁逸之身邊,一把拽起梁逸之的衣領。
「你知不知道她有多期待去美國見你?」周述說,「你知不知道她有多麼想你?你不在的日子裡,她為了不讓你擔心,為了讓你在國外踏實念書,遇到什麼事,她都自己解決,絕對不麻煩你。」
「你呢?你是怎麼做的?」
「你把她對你的好,把她給你的信任,當做她太獨立,不夠依賴你。」
而當你被依賴的需求得不到滿足的時候,你就找了個依賴你的人,去填補這個空缺。
所以,這就是你說的喜歡?
周述想起程幼雪失戀那時的痛苦失落,心口就跟有針在扎似的,他紅了雙眼,素來的平和自持全沒有了,他像是快要爆炸一般:「我如果知道你會傷害她,會對不起她,打死我也不會幫你選那些禮物!我對你失望,但我更恨我自己!我恨我沒能阻止你,還是叫你傷了她!」
梁逸之早已經淚流滿面。
他推開周述,想嘶喊什麼,卻一個字都叫不出來。
梁逸之這輩子太順了。
他含著金湯匙出生,是家裡最小的孩子,父母和長輩沒有一個不疼愛他的,他習慣了做世界的中心,認定了所有人都該圍著他轉。
所以程幼雪在沒有他的情況下,也可以充實多彩地生活,他就認為他不是程幼雪的中心。
他的驕傲不允許他的女朋友不把他放在第一位。
梁逸之爬起來,抓著周述手臂,哀求:「看在咱倆朋友這麼多年的份兒上,你把幼雪還給我行嗎?周述。我真的愛幼雪,真的。」
周述搖搖頭:「你還是不明白。小雪是個獨立的人,她想和誰在一起就在一起。我和你都是被選擇的那個。」
轟隆。
似乎有什麼倒塌下來,正正砸在梁逸之面前,徹徹底底阻擋住了他和程幼雪之間的那條路。
「你心裡有氣,我隨你打。」
這也是周述為什麼選擇在這裡見梁逸之的原因,但是——
「小雪既然選擇了我,事關她的一切,我分毫不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