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姜萊的眼睛裡面閃著的光,說話的聲音活潑地上揚:「我也聽我朋友說呢,她說每天都吃白人t飯,受罪得像是在進行什麼懲罰play……」
沈賀桉沉默了兩秒。倒不是因為覺得姜萊說話輕佻,事實上他並不討厭,反倒是覺得姜萊身上有種未涉世一樣的生命力。這種生命力對他來說有點陌生,所以他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斟酌了一下用詞,而後溫聲接過姜萊的話題:「嗯,不過外國人吃得挺習慣的,每個國家都有每個國家的飲食習慣。」
話一說出口他就已經覺得自己的說話方式太過古板,古板到連他自己都覺得這話很不好接。
沈賀桉還是頭一次覺得自己壓根就沒有參透語言的藝術,明明在商場上給對方下套時能不動聲色,說話一套一套的,此刻這些卻全都用不了了。
因為商場上不會有人跟他聊些無關緊要的閒事。
然而他那時候並不了解姜萊,姜萊是嘴巴閒不住的人,她也不在乎沈賀桉能不能接上話,反正這個話題結束了就很快有新的話題,而且她會越說越上頭,等到沈賀桉把意面做好的時候,姜萊已經講得口乾舌燥。
「哇——」姜萊舔了舔乾燥的唇,看著桌上雖然簡單但又色香味俱全的面,開始新的、誇張的誇讚:「看著好香!果然我們大女人就是要吃這些才有力氣討生活呀嘿嘿嘿……」
在沈賀桉煮麵的這二十分鐘裡,他已經對姜萊的說話方式有了初步的了解。
姜萊說話有時會有點無厘頭,但他猜測他的這種想法應該是因為他聽不懂姜萊話里的那些玩笑和梗——更具體地來說,是他和姜萊有代溝。
他本不該對他們的年齡差有什麼特別的關注,因為姜萊只是他的一個資助對象。只有他們的關係上升到別的程度時,想到年齡差才有意義。
沈賀桉已經隱隱察覺到有什麼東西開始脫軌,但他表面仍舊不動聲色,只是紳士地讓姜萊用餐:「嘗嘗看,希望合你的胃口,要是不合胃口的話我再給你訂餐。」
姜萊很給面子,把一整盤幾乎是一個成年男性的量的意面吃得乾乾淨淨。
沈賀桉在看她一邊誇讚一邊吸溜吸溜吃得飛快的時候就已經提醒,讓她吃慢一點,又讓她要是吃不下就不吃了,不然對胃不好。
沈賀桉以為姜萊是怕吃不完他會不高興才埋頭苦吃,他不知道的是,姜萊是真的覺得很好吃。
好吃到一盤意面被她記到現在。但事實上記著這樣一件小事,可能還真的不是因為意面太好吃,更多地是因為這是她和沈賀桉的第一次私密接觸。
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那天晚上她其實偷偷掉了幾滴眼淚。
她在吃意面的時候,沈賀桉並沒有離開,他似乎是怕她覺得不好意思,於是就也給自己盛了一點,在她的對面坐下。而後就不時地跟她說話,問她今晚睡覺腿疼不疼,問她請了幾天假……
事無巨細,關切到仿佛他是自己的家長或者監護人一樣。雖然這種關心並無關情愛,也無關曖昧,可姜萊卻覺得自己的心臟好酸,可能是因為沈賀桉說話時的語氣實在太溫柔,溫柔到讓她覺得自己是被精心呵護著的。
沈賀桉問對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的腿真的很痛。雖然她腳踝的崴傷並不嚴重,但是晚上睡覺時卻總是發著酸痛,她被折磨得難以入眠,她要是早點睡著,也不會餓到要溜到廚房找吃的。
沈賀桉問起的時候她當然是誇大了說,說自己的腳好痛呀,痛得睡不著了,再搭配上她慘兮兮的眼神,誰看了都會覺得可憐。
她演戲的成分占了八分,可沈賀桉的關心是真真實實的,她的疼痛也是真真實實的。
於是趁著沈賀桉低頭吃麵,她掉了幾滴眼淚進面裡面,鹹鹹的眼淚混進番茄醬里,都是酸酸的,並不會對意面的味道產生什麼影響。
但姜萊很快就不傷心了,因為沈賀桉說要請人過來照顧她,讓她安心在這裡多住一段日子,住到腳傷好了為止。
姜萊則繼續維持著自己不願意浪費錢的形象,搖搖頭說不用請人照顧,她自己可以,不要浪費這個錢。
因為姜萊的堅持,這個事情最後作罷。但一個崴了腳的人總有需要人照顧的時候,沈賀桉家裡並沒有請常駐的傭人,於是這個責任只能落到他頭上。
倒也沒有特別需要做的,只是要幫姜萊換藥,帶她去醫院複查,又或者只是在她不方便時抱著她下樓……
在他沒有察覺到的地方,姜萊已經悄無聲息——不對,是大張旗鼓地入侵了他的領地。
事實證明,姜萊的得寸進尺、見風使舵在那時候就初見雛形,她見沈賀桉對她沒有什麼排斥的意思,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她越發大膽,玩笑越開越多,行事也越來越跳脫,對他的稱呼更是從「沈先生」變成了「賀桉哥」。=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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