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欣賞,之後是厭惡。
宴山亭羞辱了許落,他有意為之。
下午許落的個人資料遞上來。
被單身母親撫養長大,卻在母親病重死亡期間迅速投靠始亂終棄的親身父親。
還堅持要嫁入宴家。
這樣寡恩、貪婪的人,不值得尊重。
想靠出眾的皮囊獲得榮華富貴?
宴山亭偏偏要他認清現實。
不過這個人外表倒很討巧,確實是長輩喜歡的類型。
真正打動宴山亭的,是許落的那句「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這個人他既然決定用,便要馴。
宴山亭要許落記住今天的羞恥。
人會因為羞恥生出畏怯,畏懼又會約束自己的行為。
日後許落每次踏入這裡,都會想起這一次的境遇,潛意識便不敢放肆。
十足的浴室,許落迅速沖了澡。
他平常就儘量不麻煩別人,如今宴山亭對他來說干係重大,就更不會讓他等。
二十分鐘不到,許落換好衣服出現。
衣帽間的衣服都是宴山亭的,大多不是西裝就是襯衫。
許落小心的拿了白襯衫和牛仔褲。
襯衫掖進褲子,褲腳挽起一些,他做過模特,有一些審美,儘量讓自己不那麼丑。
只是衣服尺寸太大了。
他感覺自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看到許落,宴山亭只覺眼前一亮。
純白與天藍,衣服寬大便更顯的人身形伶仃,有種隨性又易碎的美,尤其腰間......
他記得那點收束的弧度。
不過宴山亭並不是色令智昏的人。
他淡淡瞥了眼說:「很醜。」
宴山亭直接帶許落去了餐廳。
許落不明白宴山亭什麼意思,是嫌他丑,所以才什麼都沒做?
不管怎麼樣,和陌生人上床並非一件好事。
許落暗自鬆了口氣。
不過之前脫衣服的難堪,被審視的無力,他還心有餘悸。
後來這種感覺持續了很久。
也是從這天開始,許落清楚了彼此的界限。
對宴山亭來說,他是可以隨意擺弄的,類似於玩物的存在。
許落不會討人歡心,也不會說好聽的話。
他暗自警醒,要想在這安然無恙,必然要小心再小心。
至於宴山亭說他「很醜」的話,相比其他,半點殺傷力也沒有。
丑就丑,只要不趕他走就可以。
而且許落不覺得自己丑。
大學時,學校論壇但凡有討論顏值的帖子,他一直是榜單前幾名。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偏愛。
許落想,很幸運的,他大概正好不符合宴山亭的審美。
餐廳很大,晚餐很豐盛,許落和宴山亭一起吃了飯。
宴山亭吃飯的速度不慢,姿態卻很好看。
許落吃的比宴山亭快。
打工養成的習慣,慢了遭嫌棄。
吃飯動靜刻意輕微。
他只碰眼前的菜,一碗米飯剛好在宴山亭落筷前吃完。
許落飯量大,宴家的米飯還很香,干吃他都能吃三碗。
不過能和可以是兩回事。
寄人籬下,能有飯吃已經很不錯,許落不挑這個。
宴山亭離開餐廳前告訴許落,以後有事找陳勻。
他對陳勻說的是:「他叫許落,明早我和他去民政局領證,你提前預約。」
陳勻是宴山亭的私人助理。
三十歲左右,面目端正氣質平和,看著就很好相處。
聞言頓時就是一喜。
他笑眯眯的對宴山亭說:「恭喜大少爺!」
宴山亭面無表情的離開餐廳。
習慣了他這個樣子的陳勻,轉頭笑眯眯稱呼許落為小少爺。
之前許落剛被帶來,就是陳勻招待的他。
當時陳勻禮貌的自我介紹是這裡的管家,歉意的表示宴山亭在忙公事,約莫六點到家,讓許落稍等。
他還讓傭人端上茶點。
這種風度和周到,勝過陸家任何一個人。
許落當時也只心裡感嘆了這麼一句。
那會兒他不知道宴山亭要幹什麼,謹言慎行,沒敢喝茶,也沒吃點心,熱也只微拉了一下羽絨服的拉鏈。
陳勻給許落安排了獨立的房間,就在宴山亭臥室的隔壁。
他告訴許落,房間會按照許落的喜好改,當書房或休息室都可以,讓許落想好了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