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事後梁明煦回憶起來,覺得這一晚方離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方離不是一個很擅長接吻的人,跪立著仰頭吻梁明煦的樣子也很純情。他比過去梁明煦「窺視」的時期成熟了,脖頸和四肢都很修長,屬於青年人的肩膀比少年時寬闊,面容模樣也更為立體。梁明煦似乎錯過了很多,卻又像什麼都沒有錯過。
被抱起來壓在沙發上深入舌吻的時候,方離沒有拒絕。
一邊接吻,一邊十指緊扣,兩個人的手指縫和掌心都出了細密的汗。很快,方離的兩隻手就都被梁明煦壓在頭頂。他的臉很紅,唇瓣也是,泛著水光看起來很誘人。
系得很緊的睡袍腰帶是方離為數不多的防備手段,所以梁明煦沒有解開。但不多時,方離的短褲就掛左腳的腳踝上,要掉不掉。
因為邀請兩位社畜,搬家安排在周六,第二天不用上班。
所以方離也比前兩次坦然許多。
他的一隻手緊緊抓住梁明煦的頭髮,一隻手則用力扣著梁明煦的肩膀,舒展地揚起脖頸,那一刻看上去有些失神。
結束後方離轉過頭,自暴自棄般,把臉埋在了一隻抱枕裡面:「……」
梁明煦想,方離自我道德感要求拉滿,可能無論是在什麼時候,什麼環境,對這種事都做不到像他這麼坦然。
不過無論是哪一種模樣的方離,梁明煦都感到十分滿意。
「梁明煦。」方離臉壓抱枕里,說話的聲音悶悶的,也許因為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正試圖捂死自己,「你閉上眼睛。」頓了頓,又補充,「助聽器也摘掉。」
梁明煦說:「好。」
不知道方離要做什麼,梁明煦依言摘下助聽器,閉上眼睛。
大約過了接近一分鐘的時間,他感覺沙發動了,方離汗濕的手輕輕觸碰到他的腿。又過了一會兒,溫熱的鼻息吐在皮膚上,然後有髮絲般的東西掃過——梁明煦驀地睜開。
世界洶湧而來。
像進入超感狀態,梁明煦的靈魂顫抖著俯視這一切。
城市道路的車輛鳴笛聲,人們的談笑聲,夜風颳過樹梢的沙沙聲,電視裡的音樂聲,以及方離的呼吸聲,任何聽不見的,仿佛都在一瞬間襲擊了他所有的感官。
無數個日夜回籠。
七年前,在方離大學籃球館的看台上,他看著方離抱著一箱礦泉水,頭髮汗濕,笑著喘息著小跑。七年後,在青梧小學的親子運動會上,他看著方離同樣抱著一箱礦泉水朝他走來,微笑客套,無名指上戴著別人送的戒指。
「方離!」
梁明煦叫了方離的名字,制止般鉗住了方離的下頜:「你不用這麼做。」
方離做了很久心理準備,臉比剛才更紅,還在嘗試,但是光著這個畫面就非常具有衝擊感。
他好像說了什麼,梁明煦看著口型卻讀不出唇語,眸色危險。
手背的青筋凸起,梁明煦強制性地壓抑了卑劣的意志,又凶又重地把方離拉了起來,掐著他的腰,吻他的嘴唇。
……
…………
*
方離又做了光怪陸離的夢。
他起晚了,兩條腿掄圓了往教室里跑,正在上課的老師是他在青梧的副班陳老師,對方嚴厲地批評了他,才放他去座位。
所有同學都在早讀,方離旁邊的座位是空的,梁明煦沒有來。
陳老師在講台上宣布,梁明煦從今以後不來上學了,因為他決定去火星種土豆,馬特達蒙太孤獨了。
方離書包里還用保溫袋裝著媽媽做的煎餃,專門帶給梁明煦的,聽到他竟然不告而別跑去火星,方離氣得把煎餃全都拿出來吃掉,還給陳老師分了幾個。
沒一會兒,梁明煦又回來了,穿著那件黑色的大衣站在教室門口,送給他一個企鵝吊墜,面容英俊,冷淡地說:「我想和你做艾,也想接吻。」
這麼多同學看著,方離羞得不得了,覺得他真是口無遮攔,全班都要知道他們兩個是那種關係了!
然而下一個畫面他們就來到了極境先驅號的床上,方離趴著,梁明煦摟著他的腰。地點是不真實的,發生的事情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