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先......先分開一段時間吧。」她極為艱難地說出了這句話,話音落下心痛不能自已。
話這樣說著,可她總還盼望著有那麼一絲一毫的轉機。
但,沒有。
「好。」
他竟然答應了,再多的話沒有了。
因為她不知道。
很快,他就有可能病情惡化,最嚴重,說不定就會失明,再也看不見了。
他也曾問過她,如果他不再是文家話事人,他只是文時以,她還會不會留在他身邊。
她說過,不可以的。
他也覺得不可以。
到那時,他就是真正意義上的殘疾,並且,失去現在所有。
可如果治好了眼睛,繼續把這個集團繼承人做下去,那麼像現在這樣的事還會有,他還是無法權衡。
不如,就這樣吧。
他放棄,也受到懲罰。
她這麼好,值得一個更好的愛人。
而不是他,這個卑劣,又曾傷害過她的人。
他的回答,成為壓垮了她心中希望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忍不住哭泣起來,卻只是淚水滾落,不肯再看他一眼。
明明就,明明愛,冥冥中分開不應該。
到底,到底為什麼是這樣的結果。
文時以離開公館的時候,雨大到讓人心慌。
電閃雷鳴中,整個夜空被擊碎,蕭瑟的風席捲了整個光鮮繁華的島嶼。
他走後,她沒有再哭了。
她開始思考,思考有關於他一切,以及肚子裡的寶寶的未來。
她一定要這個孩子,因為不管與他感情怎麼樣,那是她的孩子。
就算受再多苦,她也要這個孩子。
帶著這樣的念頭,她不肯讓自己低落太久,更不能像從前少女時一樣,為了愛要死要活。
與他在一起,這場婚姻,他教會她最大的道理,就是無論何時何地,何種情況,都不要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他曾在去年跨年的時候,為她親自求來了一枚平安符,裡面除了經文,還夾了一張小小的字條,他放進去前,她看過。
上面清晰地寫著。
愛人如養花,愛己如育樹。
他一直在養育她的靈魂,養得花朵千嬌百媚,與此同時,他又陪著她把生命這棵大樹種得根深葉茂,亭亭如蓋。
帶著這種信念和堅持,她一直努力養著身體。
小腹上已經青紫一片沒有再可以下針的地方,她還是咬著牙一次都不肯落下,每一頓飯都認認真真地吃,哪怕再沒胃口。
在父母和弟弟妹妹們的悉心照料下,情況穩定了很多,她也可以下床走路,逐漸正常生活了。
她雖然很瘦,可小腹上是有一點點肉的,隨著月份見長,可以發現她的肚子也變大了一點點。
就一點點,但這印證著寶寶在她懷裡正在好好長大。
這也是她唯一,欣慰的點。
有關於他們的婚姻,她始終沒有想出一個答案。
也根本不敢想,一想起來,就會心痛到失眠,心痛到無法正常生活。
從港島離開後,京北的項目收了尾。
然後,文家所有人都知道了文時以的病情,或激烈,或溫柔地勸他治療。
但是,他都不願意,他就任由病情惡化。
視網膜缺血接連出現過兩次,勉強送醫緩解,可他還是越來越看不清東西。
就這樣吧,他也不想治了。
因為他知道,就算現在爺爺和爸爸說病好起來可以不再讓他繼續承擔這麼大的責任和壓力,可是他知道,一旦他恢復如常,就又會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這樣就好了,一勞永逸。
他能感受到,自己好像沒有任何期待了,心氣散掉了之後,他變得麻木又遊蕩飄離,唯一的希冀就是她能順順利利地生下孩子。
這個世界上,還會多一個,與他血脈相連的人。
是他的孩子,他會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他,但只希望達他能夠健康幸福地長大。
帶著這樣的念頭,他又一次飛往倫敦。
他的資產一部分在美國,一部分在世界各地各行各業投資,但絕大部分都在倫敦。
可以不做文家繼承人,但他依然要把這些年來所累積的財富,財產,都留給叢一和孩子,趁著他還能看得見的時候。
這些年,他從來沒有停止對海外資產的打理,包括大宗保險,海外基金,各種固定資產,從他開始發現自己病情惡化開始,他就委託律師和保險公司做了很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