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能讓她飄蕩破碎許久的靈魂能有個可以棲息的港灣。
「好一點了?要在這裡休息一晚,還是一會兒我就帶你走?」
「帶我走, 我不要在這。」叢一固執搖頭,她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待下去,「帶我回港島。」
她抬眼看向他,眸光里還閃著剛剛殘留的晶瑩的淚花。
直到他點頭應下。
怕她身體吃不消,又陪她多休息了一會兒。
大概在天色將暗未暗,舞會開場最熱鬧的時分,文時以帶著叢一上了渡車,很快離開了酒店。
喬湛已經開車等在了村落門口,接上了二人。
這一路一直到上了飛機,叢一都沒再開口說過話。
城市璀璨繁華的街景逐漸隱匿在飛舞的夜色里,叢一看著這些光景在眼前閃過,逐漸變得麻木。
這些熟悉的景致終是再也激盪不起她內心的半點波瀾了。
飛機緩緩升起,舷窗外夜色濃重,夜間飛行,離開了城市上空的燈火恢弘連雲朵都再難瞧見。
攀升至高空的不適感隱隱在她本就脆弱的身體內作祟,叢一抱著毛毯半躺著,一句話也不說。
這場婚禮之後,她與Vinay將再無關聯。
直至親眼看到他們在婚禮上,在所有人的祝福聲中熱吻,她終於接受了這場曠世持久又刻骨銘心的愛情,已經徹底完整地畫上了句號。
那些在她身體裡心臟里經由的快樂,難過,激情,痛苦將不可逆轉地變成永遠遙遠的回憶。
她也分不清自己還有沒有在愛著他,或許只是某種執念。
又或許,她總覺得自己失去了生命里最契合最命定的那個人。
文時以難得沒有處理工作,時時刻刻關注著叢一的狀態和反應,偏偏她意外的安靜,甚至一動不動,不知道又在思索些什麼想不通的難題。
「晚上想吃什麼?」
他主動詢問,叢一沒回應。
「要不要先休息會?」
叢一還是不吭聲,目光直愣愣地看著舷窗外,也不知道她是真沒聽到,還是不想回答不想說話。
「你有沒有聽過一個經濟學理論?」
「我不是商學院的,不懂。」
叢一沒有興致,為了讓文時以徹底閉嘴,乾脆又固執地打斷了他的話。
「那我講給你聽。」文時以並不受她態度的影響,一邊說著,一邊起身倒了杯水遞到了她手邊,順勢坐在了她對面,「著名的經濟學家弗里德曼曾經收到過他侄子的一封信,他的侄子在信中說,他遇到了一生所愛,那是他生命中無可替代的唯一,所以他要為此放棄學業,放棄所有,跟他的所愛遠走高飛。」
叢一聽見了文時以的話,不悅地皺眉,煩躁不快地瞪著他,「你不用再費心思給我講大道理教育我了,反正現在我就算放棄所有也回不了頭了。」
「弗里德曼給他的回信里說,我以一個經濟學家的身份告訴你,如果世界上有兩個人是彼此一生中的唯一的話,那麼這兩個人大概率今生今世都不會遇到。」文時以沒理會叢一的打斷,把該講的話講完。
「世界上有七十億人,你假想一下,如果把七十億顆綠豆放進同一個容器,這其中有兩顆紅豆,他們是彼此的唯一,以人類短暫的生命來做衡量,它們窮其一生都無法遇上。」
叢一皺著眉聽文時以說完,不自覺攥緊了手心,做不出應答。
她有點拿不住他話里的意思。
「你許下過海誓山盟,終生承諾的人,實際上只是你周圍在恰好的時間,恰好的地點,恰好遇上的能看得對眼的人,於是你就認為這個人便是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唯一,其實,這只是你對這個世界的偶然性的一個深深的誤解。」
「換句話說,不要把遇到任何一個人的偶然性當做命中注定無可替代。」
飛機的轟鳴聲擾得雙耳難受得厲害,加之心跳過速,叢一微微有點喘不過氣。
文時以把該說的話說完,正巧晚餐送了過來。
「吃飯吧,吃完好好睡一覺,減少你胡思亂想的時間,把自己的身體先照顧好最重要。」
說完,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這一次他不再看著叢一,打開了電腦開始處理工作。
叢一坐在那又沉默了數十秒後朝著餐桌邊挪動了兩下,拿起了刀叉。
她聰明得很,太知道文時以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容器里七十億顆中的任何一顆既可以是綠豆,也可以是紅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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