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晉將周溪淺手一握,拉著他向凌霄閣走去。
進殿前,凌晉對周溪淺道:「在廊下等我。」
周溪淺道:「我陪你進去!」
凌晉冷眸微緩,他撫過周溪淺的臉頰,輕聲道:「她脾氣不好,別去見她。」
凌晉轉身踏入殿內。
王貴妃——此刻已是太妃,身著華麗,滿頭珠翠,矜持地端坐在上首。
凌晉眉頭微微一蹙,先帝新喪,而她卻衣著張揚,恐會受群臣彈劾。
但凌晉什麼也沒說,只是走上前,躬身道:「母親。」
太妃下頜微抬,「我的好兒子終於來看我了。」
凌晉沒有說話。
太妃撫摸著手上的翠戒,「聽聞我侄王尋尚在,你去先新帝,給我侄求個官職,讓我侄風風光光,繼承其父的遺產。」
凌晉道:「母親,舅父的家產已充公,不能被王尋繼承。」
「充公?」貴妃冷笑,「我兄為家國征戰一生,你們這些人,不僅要了他的性命,連他的家底也要昧去嗎!」
凌晉道:「母妃,慎言。」
太妃豁然站起身來,「我有什麼不能說的?飛鳥盡,良弓藏,你們逼反忠臣,到頭來,還要給他扣上一個造反的污名!」
凌晉冷冷看向她,「母妃,我今日進宮,見宮中侍婢多為新人,唯母妃宮中面孔依舊,母妃不知是何原因嗎?」
太妃道:「我何必管是何原因?」
凌晉冷聲道:「因為宮中舊人,除母妃處外,已皆死於叛賊屠刀之下!」
太妃冷笑,「一群卑賤的奴僕,死不足惜。」
凌晉上前一步,「宮中侍婢死於宮變者五千餘人,凌氏宗室死於叛軍者百人,而京城在,因王淵而死之人,逾十萬!」
太妃倏然變了臉色,她高聲道:「若非是你,他豈有今日?」
凌晉神色厭倦。
太妃仍在控訴,「我聽聞是你迫尋兒殺死哥哥的,你身為外甥,竟然指使他的兒子殺死他的親父?」
「難道你讓他殺死我嗎?」
太妃倏然止了聲。
「母親如此疾言厲色,究竟是心寒兒子,還是怨懟兒子從中作梗,沒讓您成為皇帝的親妹?」
周溪淺聽到屋內杯盤跌落的聲音。
緊接著,就是一個女子的高聲斥罵:「混帳!」
聽到有人在罵凌晉,周溪淺的心騰騰跳了起來。他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凌晉的回擊,便再也忍不住,向殿內跑去。
守在殿外的宮婢立馬伸手相攔,周溪淺將她們一推,一步踏到殿內。
他看到一個美貌婦人的駭人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