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溪淺無可奈何地躺在榻上,前所未有地開始思念凌晉。
不僅是因為身體傷痛與驟然分離,還因為他發現的驚天秘密——那座出現在徐揚交界的巨大金脈。
這個消息,晉哥一定需要。
一直熬到第七日,周溪淺頭部結痂,頭疼暈眩也有所緩解,他再也呆不住,跟凌晉的四名親衛及趙太醫一道,踏上了回京之路。
周溪淺這一連幾日腳傷反覆受挫,又給自己添了新傷,趙太醫實在受不了了,一上船,便開了安神的猛藥,令周溪淺不分晝夜,鎮日昏睡。而周溪淺頭傷受不得顛簸,一行人又將船行速度放緩,只擇風平浪靜時開船,如此走走停停,一直到京城,竟又是半月。
經過這樣一輪不留情面的狠睡猛休,到了京城,周溪淺煥若新生,不僅頭傷痊癒,就連腳傷也好了七七八八。
船隻順著秦淮河一路駛進建京腹地,在熙攘的人聲中向著碼頭開去。
昭王府的隨從早已侯在碼頭,一見到船出現在河面,便小跑著引路,牽繩,甲板上站滿了相迎的隨從,不等周溪淺下岸,轎簾先高高掀起。
與周溪淺相熟的李老太監待周溪淺一露面,便帶著一群人呼啦啦迎了上去,「周小公子,周小公子!老奴可把您盼來啦!」
周溪淺有些不好意思,但看著昭王府十數人的浩大陣仗,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露出一個笑臉。
他踮起腳向遠處看去,雀躍道:「李爺爺,晉哥呢?」
「在宮裡呢,知道小公子今日到京,今天必定回來!」李老太監上前拉住周溪淺的手,「走,跟老奴回府!」
周溪淺叫李老太監牽著入了王府,一路蜿蜿蜒蜒來到一處從來沒見過的院落,忍不住瞪圓了眼。
周溪淺還沒見過這樣漂亮的院落!好大的一座院落,遊廊環復,雕樑畫棟,一叢叢的修竹掩映,一簇簇的丹桂落英。院中居然還有一座老大的清池,池邊有亭,池上有橋,池中還有一群鴨子游來游去,李老太監說這院子是離緊鄰凌晉主殿的院落,可惜周溪淺叫鴨子吸引了,沒聽見。
周溪淺跑到亭中趴在欄杆上瞧鴨子,露出開心的笑容。
「好多鴨子!我小時候便想養鴨子,可是母親不讓。」
李老太監笑道:「周小公子現在養也不遲,小公子,隨老奴去屋內瞧瞧?」
這院落的屋宇多得晃神,李老太監領周溪淺一路穿花拂柳來到主屋,豁得推開主屋大門。
屋內軒闊極了,垂幔如雲,陳設精貴,處處透著凌晉的精心。可惜周溪淺對這些沒什麼興趣,倒瞧見案上擺著一溜丹青器具,各色顏料,應有盡有,看起來頗為壯觀。
李老太監笑著解釋:「殿下說小公子愛畫畫,叫老奴好生置辦,小公子看看滿不滿意?」
周溪淺只知道信手塗鴉,哪裡見過這樣齊全的器具?他知道顏料金貴,此刻高興得不得了,愛不釋手地把瓶瓶罐罐上下摸了個遍,才興致勃勃地抬起頭,「晉哥還準備了什麼?」
李老太監捂著嘴直笑,「哎呦小公子,這屋裡頭哪件不是殿下囑咐準備的?您要是覺得哪裡不滿意,儘管跟殿下說。」
周溪淺抿起一個小梨渦,「晉哥什麼時候回來?」
李老太監道:「怎麼也得到晚上,小公子先休息?」
天還早,周溪淺沐浴更衣,早早躺到了榻上。他在榻上輾轉反側,哪裡睡得著!院外的一點兒風吹草動便叫他坐起身來探看,結果一直等到日落西山,也沒等到凌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