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哥給的。」
「好吃麼?」
周溪淺看著他,不知道該不該回答。
凌晉突然俯身,兩手撐在案上,迫近周溪淺,「他的瓜果是我賞的,看來他都給你了。」
周溪淺緊張地繃直背,咽了口口水。
「說吧,今天都學了什麼。」
周溪淺忙去取剛看過的那一沓文書,手忙腳亂間,把旁邊的碰倒了,又忙去收拾另一沓。
直到兩沓都安安生生摞好,周溪淺一個字還沒說,額間先墜下一滴汗。
凌晉抱上臂,直起身,「不必翻,就說還記得什麼。」
周溪淺低下頭,「馬……馬……死了十五匹。」
「二十五匹。」
周溪淺茫然抬頭。
「東曹營馬生十五,死二十五,死多於生,需調整水草。」
周溪淺驚異地睜圓雙眼。
「還記得什麼?」
周溪淺連忙收目,抿了抿嘴,「……不記得了。」
就聽到頭頂傳來一聲嗤笑。
「那你告訴我,你吃了幾塊瓜?」
「……」周溪淺心想,才不告訴你,梁大哥足足給了我八塊。
「除了瓜,還有什麼愛吃的,儘管說。」
周溪淺瞄了凌晉一眼,見他雖神色玩味兒,但好像也不是譏諷。
於是周溪淺試探道:「桃子、杏子、梅子、石榴……還有橙子,嗯……還有甘蔗,那個甜,我都挺喜歡吃的。」
凌晉點點頭,「今日莊上剛送來的蜜桃,肉腴汁甜,用冰鎮著,想吃嗎?」
周溪淺咽了口口水。
凌晉扣指敲了敲桌,「背過一摞,賞你一盤。」他收回手,見周溪淺流露出一點呆意,只得又添了句,「十之六七,便算通過。」
周溪淺果真老老實實背起了文書。他本來就不笨,只是提不起興致,又不明其意,此刻雖然依然不懂這些數字代表著什麼,但有瓜果鞭策,他重新提出筆蘸墨,拿出閒等了一日的雪白紙張,認認真真在紙上記錄起來。
一個時辰後,凌晉帶著梁蔚再一次推開房門,周溪淺雙眼晶亮,翹首以盼望著凌晉。
凌晉將目光落到周溪淺的筆記上。
雪白的紙上畫了一個簡易的馬頭,睜著渾圓的目,旁邊批註了個數字:什伍;旁邊還有一個馬頭,雙目畫了個叉,旁邊寫著數字「貳伍」。馬頭旁邊是一個尖尖的箭頭,一樣寫著數字,另一邊是一個盾,盾上還給畫了鬍子,鬍子中間寫著「伍張」,盾下頭畫了一堆米袋,他大約也知道米乃軍之基石,米袋壘得高高的,每一袋都畫得鼓鼓囊囊,仿佛飽含了主人的美好期許。
見凌晉將目光落到案上,周溪淺這才想起自己為了加深記憶畫的小畫忘了收了,連忙抽走藏到桌下。
凌晉嘴角一勾,「都記住了?」
周溪淺耳高高興興「嗯」了一聲,捧起自己剛看完的文書,準備遞到凌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