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等此處沒人了,章文昭臉上的笑意怎麼也藏不住,而屋內被他又罵廢物又罵蠢驢的兩位公公,臉色扭曲如鬼。
第48章 送走公公
屋內寧遠又是一陣咳,章文昭收斂神情轉身進屋,路過兩位公公又停下腳步。
「兩位公公若是無事,就請回吧。本駙馬還要照顧殿下,請恕公主府招待不周。」章文昭越過二人忽又頓住,把另一位公公的作用學了個十成十,原封不動還回去,「對了,本駙馬知道母后對殿下最是慈愛,殿下這病需要休養些時日,母后若是還有多的補藥,煩請公公再送些來。」
「駙馬爺的話咱家定會帶給娘娘,那咱家這便回宮了。」
哪裡還能有什麼事,趕客趕到這個份上,他們再不走,難不成等著聽章文昭再罵出更難聽的話來?於是二人這回沒再玩「忽然想起一事」的把戲,利利索索就告辭了。
按理這種宮中來人的情況,是該給些賞銀的,不一定非得是銀子,珍珠、玉器把件也可,總歸是值錢的物件用來充賞,統統叫做賞銀是為方便,都是不成文的規矩,大家心裡都有數。
但現下公主府用度吃緊,章文昭又得罪了他們,就算給了賞銀,這二人回了宮也必定不會替他們說好話,那何必還要用肉包子打狗,做純純浪費之事。
「好。」章文昭把二人送出丹翎居,隨便喊個路過的下人,叫他送兩位公公出門,「你,對,叫……張濤是吧?替本駙馬送兩位公公。」
「是。」連名字都沒被章文昭認清楚的下人應了下來。他不叫張濤,甚至不姓張。不過駙馬進府才幾天,也從未讓他們一一報過姓名,不認識他們才是正常。不認識更好,現在的公主府專打出頭鳥。
「兩位公公請。」章文昭說罷,瀟灑轉身回了臥房。
「兩位公公請隨奴來。」
見章文昭走得那麼乾脆,什麼也沒撈到,兩位公公的臉色更難看了。
而這些全不被章文昭放在心上,從窗子裡瞧見人都走遠了,他復到床榻前,仔細瞧了瞧寧遠,確認對方只是演戲,並非真的咳嗽。而後,就在寧遠眼中看到了複雜的情緒。
他略一回想便瞭然,他堂堂狀元郎,罵起人來竟用粗鄙之語,實在有辱斯文。
但寧遠的複雜情緒中,並無輕蔑與嫌棄。因為寧遠也知道,這些公公別說是後宮的,便是在他父皇身邊的,也未必有多少文墨,真要章文昭特地作詩相譏,對方壓根聽不懂,又有什麼意思。
他只是透過這麼一樁微不足道的小事,發覺他對章文昭是真的不了解。他從不知道章文昭除了文採好,有智謀,還有如此市井生活的一面。可他又想,他與章文昭並未有過過多的接觸,他不了解對方才是必然,從而心中生出許多遺憾與自嘲。
即便章文昭方才與瀟灑毫不沾邊,章文昭於他心中的形象卻沒有下降反而高升,是更鮮活的章文昭啊,就在他眼前,就在他身邊……
他突然,至少是在此刻,慶幸自己不會說話。他與章文昭對望這麼久,也不知自己的心思是否被對方看了去,又看透了多少。如果章文昭要問,他不知該如何作答,但他可以不答,他本就什麼都說不了。
寧遠不願再想下去,輕闔雙眼掩住泛濫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