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淨手,褚歸坐下為病人診脈,隨後細細詢問他口瘡的症狀,口瘡屬於常見病,勞累過度、飲酒過多以及食辛辣上火皆會引發口瘡,另外一種情況則是咀嚼時不小心咬到,傷口發炎潰爛,基本上每個人都經歷過,包括褚歸自己。
一般口瘡痛上幾天自然痊癒,用不著在意,據病人自述,他當初就是這麼想的,結果越長越厲害,舌頭、上下嘴唇內側甚至到喉嚨,痛得像火燒,鬧得他飯吃不好覺睡不著,把他難受慘了。
病人邊說邊痛得吸氣,什麼清火的金錢草、梔子果啥的他全找來煎水喝過了,通通沒用。
「好了好了,你少說兩句吧。」田勇看褚歸在寫方子了,連忙叫病人停下,那一嘴的瘡,瞧得他肉疼。
褚歸臨時接了病人,賀岱嶽無事可做,索性去了後廚,徐師傅尚未下班,正收拾著中午用過的灶台。
「小賀來了。」徐師傅扔了抹布招呼道,「咋樣,我那做豆腐的法子你用了嗎?」
「最近忙,過兩天空了我泡點豆子試試。我前段時間用你給的面引子蒸了回包子,蒸得又松又軟。」做豆腐不是三五十分鐘能完成的,泡豆子、磨豆子、濾豆漿、煮豆漿、點豆腐,過程極其繁瑣,賀岱嶽幾次起了做豆腐的念頭,均被別的事打斷了。
「那挺好。」徐師傅笑呵呵的,「你們家醃豆腐乳沒?
醃了,我媽做了一罈子豆腐乳一罈子豆豉。醃豆腐乳做豆豉算是村里家家戶戶的老傳統,潘中菊的手藝是從娘家學的,賀岱嶽最喜歡吃她做的豆腐乳,一塊能下兩碗毛乾飯。 ?,?**
上個月底潘中菊買了一板老豆腐,切成麻將大小的塊,碼在濕布上用稻草蓋得嚴嚴實實的,發了七八天,豆腐長滿了白毛。
做豆腐乳不能沾半點油和生水,否則會長蟲,潘中菊一向細緻,豆腐上的菌絲潔白細密,在高度白酒里滾一圈,裹上調配的辣椒麵,普通腐乳便成了。
潘中菊做的腐乳在此基礎上加了一張萵筍葉,曬蔫的萵筍葉大片的卷兩塊豆腐,小片的卷一塊,賀岱嶽吃慣了卷萵筍葉的豆腐乳,覺得表面的萵筍葉比裡層的豆腐更有滋味。
豆豉是和豆腐乳同期做的,步驟相對簡單,煮豆子,發酵,拌鹽晾曬即可裝壇。賀岱嶽眼睛看會了,但沒實踐的機會,潘中菊老說他沾了手豆子要壞。
「改天我給你帶兩罐我做的豆腐乳你拿回家嘗嘗。」徐師傅惦記著賀岱嶽一手打獵的好本事,他謹慎地看了看周圍,湊近賀岱嶽,「你下次進山啥時候?」
徐師傅神神秘秘的,仿佛他說的不是進山而是啥投機倒把的事,賀岱嶽受他影響,小聲道:「可能過兩天吧,你要野雞?」
被猜中了心思的徐師傅難為情地搓了搓手:「你上回給的兩隻野雞我一隻送了大舅子,一隻燉了干菌,那叫一個香。我不白拿你的,我買,多少錢隨你開。」
自從喝了野雞湯,徐師傅一直念念不忘,賀岱嶽答應得乾脆,野雞肉柴得慌,湯香是香,但遠不至於到徐師傅形容的那樣,不如賣了錢買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