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同事兼好友,他們的默契無需多提。
派出所內僅有一個前進大隊的人,那便是嫌疑人王大,隊長和送王二來的兩個漢子隨警察回大隊協助調查了。
老警察一眼識破王大在撒謊,他好歹是個從業多年的專業人士,王二的中毒絕對跟他脫不了干係。斷案要講證據,他要查一個證據確鑿,讓王大無法狡辯。
田勇回了衛生所,曾所長另派了個人上前進大隊,四個小學徒報到第一天就碰到這種事,他得跟他們好好談談,免得給小孩留下啥心理陰影。
褚歸沒接著吃被打斷的午飯,他洗了把臉,若無其事地回到了問診室,展開下半場坐診。他偽裝得非常成功,所有人都覺得他經驗豐富,內心強大,於是對褚歸的敬仰更甚一層樓。
「褚醫生,你是不是有點冷啊?」看病的患者縮了縮手,腕上被褚歸碰到的地方跟挨了冰涼的鐵塊似的。
褚歸掩飾性地蜷縮手指:「我不冷,你把褲腿挽一下,我看看你的水腫消了多少。」
「消了一大圈了!」患者忘了褚歸手冷不冷的問題,喜滋滋地拉高褲腿,露出浮腫的下肢。
桌上的搪瓷杯裝著熱水,褚歸借杯壁的溫度暖熱了手指,輕輕按壓患者的小腿,長期腫脹的腿部皮膚泛著暗淡的紅,按壓後留下一個淺淺的小坑,回彈極為緩慢,幾乎肉眼不可見。
「我給你換個方子,連續吃兩個月,期間不能停藥,我叫你停的你才停。」褚歸見了太多自以為好了而擅自停藥的人,七天的藥喝了三天,感覺舒坦了立馬不喝了,過了幾天難受了,又煮來喝,本來七天能治好的病,硬是拖成半個月。
他要求喝七天自然是因為病情的程度需要七天,而不是為了賺錢。一副藥能值幾個錢,如今藥材緊缺,能少用點藥他求之不得,豈會故意往多了開。
送走患者,褚歸灌了半杯熱水,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此刻手腳有多冰涼,一條人命他怎能無動於衷。
王二的死勾起了一段褚歸深埋心底的回憶,上輩子在困山村,曾有一條鮮活的生命從他手中消亡。褚歸呼吸粗重,使勁閉了閉眼,不願面對那段痛苦的記憶。
他用忙碌占據思緒,直到前進大隊的人來領王二的遺體。
田勇替王二做了簡單的清潔,他是在昏迷中去世的,閉著眼,看著甚至有些許安詳。他苦了一輩子,希望下輩子投個好胎,有妻有子,生活美滿而富足。
大隊長無奈嘆氣,一是為王二惋惜,二是頭疼,隊上出了事,他當隊長的難逃其咎。他見過點世面,隱約察覺了王二老鼠藥的毒中得蹊蹺。
除了褚歸推測的兩點,把藥拌進白米飯本身就不合常理,至少他想尋死的話絕不會這樣做。若是想死前吃頓飽飯,他頭天晚上吃,舒舒服服地睡一覺,第二天早上吞老鼠藥,怎地不比老鼠藥拌飯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