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語)我最愛的神明,我將侵蝕你的神性,如果你不願意,那便殺了我。」
尾音化作一聲嘆息,令燈光感到悲傷,不自覺黯淡下去。
信徒緩緩湊近神明依舊沒有表情的面龐,雙唇似觸未觸,她在給祂選擇的機會。
對於至高存在而言,信徒可以親吻神明的腳背、手背乃至下頷,唯獨嘴唇不能親吻,它具有特殊的實質的含義,代表連結、平等與愛,與神連結可通過人性污染神性,與神平等可爭搶神的權柄,而愛是讓神心甘情願分享權柄的最佳途徑。
神明擁有瞬間湮滅邪神的力量,因為邪神不具備神格,只是自稱為神,擁有黑暗力量,必然覬覦神格的特殊生命。
她的束縛於神而言等同於無。
背景音樂將所有隱藏訊息傳達,將「知識」以一種詭異的方式送入觀眾的大腦。
某個裝睡的至高存在被逼無奈動動「手指」,模糊了所有在場不在場觀眾的認知,讓她們理解卻不會產生探究和思考的念頭。
表演仍在繼續,神明沒有推開信徒,祂愛信徒,即使信徒想要傷害祂,祂也知道信奉祂的就是阿米諾雅,而不是這具身軀原本的靈魂。
信徒的笑容徹底消失,她直起身,放棄了污染神性。她注視著祂,唱道:「(界語)你贏了,我死於人性之惡,對不公不仁的你有怨恨,憑此成為邪神,我本該拉你沉淪,竊取你的一切,可惜……」
「(界語)我恐怕真的愛上你了,我的神明。」信徒自嘲一笑,用食指點了下自己的嘴唇,又用食指珍重地按壓神明的嘴唇。
下一瞬,她合上雙眼,「空殼」軟倒在神明身上。
邪神註定是神明的對立面,唯有死亡,她才永遠不會傷害她愛的神明。
神明無悲無喜的面龐在這一剎那產生裂痕,原本恢復神聖的音樂隨之染上哀戚。
祂坐起來,抱著祂的信徒,銀色的眼眸流淌散發淡淡光華的淚,祂虔誠地親吻她的唇。
燈光緩緩熄滅,代表神性與神力的流失。
歌曲的最後,神明再度成為神像,佇立在昏黃微弱的燈光下,祂的姿勢有了變化,從擁抱世間變成了擁抱一人,哪怕那只是一具再無法充盈生機的空殼。
表演結束。
現場哭倒一片,彈幕也被淚水淹沒,幾乎看不到其它話語,後勁兒大到三公落幕、決賽落幕、逐4和HY傳媒分別成團,依然有人為神與信徒的絕美愛情哭泣,仿佛時間靜止在那一刻,亦把觀眾禁錮在那一場表演當中。
對此,無縈只能說這是被世界意識模糊的探索欲在作怪,倒不僅僅是因為她們的表演。約莫等精神空洞症爆發,探索欲強的人注意被轉移,這種被困在一個表演中的情況就會消失。
說起世界意識,無縈頗覺無語,世界意識早已甦醒,就在韓易舟進病房的當天。
畢竟當天韓易舟便被莫曦的人秘密截斷四肢,送進一個地窖苟延殘喘,差點做成人彘,很難不讓人懷疑那位魔是吃了飛醋,醋的源頭還是被病毒篡改的劇情線。
而病毒相當擺爛,從始至終沒有作妖,就那麼靜靜看著韓易舟每天生不如死,默默等待世界意識甦醒再自毀。沒辦法,母病毒給它的限制,無絕對危險不可自毀,然後就一直活到三公結束,無縈通過界語歌曲把怕被找麻煩故而裝睡的世界意識誘出,病毒這才迎來它的終結。
據小五說,病毒自毀消散前一臉安詳,似乎早就活得不耐煩了。
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病毒消失,莫曦大抵有感應,自那以後再沒有讓人給韓易舟送飯。
作惡多端的畜牲最終死於飢餓、絕望、屈辱,死後他的靈魂本該前往幽冥,恰好撞上剛給賣國賊和大大小小畜牲送完「溫暖」的無縈,她很善良地把他的靈魂湮滅,省得他再去幽冥受苦。
當然,核心目的是避免這廝被可能在陰溝里藏著的其它病毒帶走,給她們添麻煩。
敵人還是灰飛煙滅最讓人安心。
至此本世界任務徹底結束,無縈將工作甩給001和她聘請的專業團隊後,心安理得地和她家小狼崽膩乎在一起,開始全球蜜月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