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鎧甲高束髮,紅纓長槍破雲霄。凌厲銳氣環其身,勃勃野心甚明了。
她唱:「皇室有孤女,及笄掌大權。朝野皆不服,外賊虎視眈。」
槍隨身舞,龍騰虎躍,「bang」,槍砸地,氣浪卷青絲。
「老臣命朕交皇權,許朕富貴閒。股肱勸朕嫁俊顏,以夫君為天。百官逼朕和親遠,保國泰民安。」
她拔身扎槍,風獵獵,刺破腌臢虛偽。
「可笑可笑。對朕常苛待,多狠辣,最鄙薄。不見謀福與百姓,匡扶河山。但見結黨營私,壓迫橫行,怨聲漫天。對賊蠻講慈悲,談禮儀,結永好。不憐邊境百姓苦殤,亡魂悲嚎。但見嘴上掛酸腐大義不得已,心安理得作懦夫,稱安泰今朝?」
「哈。」
她甩槍佇立,凜然冷聲唱:「貪權怕死蟲豸,遠邦蠻野豺狼,朕必誅之!」
殺意軒然,駭滅燈光。
曲調轉,風沙散,一曲隱悲悠揚小調起,節奏由急變緩,暖光灑下,敘陳年舊事。
旗袍美人手持油紙傘款款走出,傘面微抬,明麗女子唇角微揚,燦爛陽光點綴其眸,她朱唇輕啟,唱:「眼中是青瓦煙火,耳中是炮火轟鳴。我浸沒於紙醉金迷,遊走於深淵暗影。將人心情報玩弄,將身份過去湮滅,甘作無根浮萍。」
紙傘悠悠旋轉,她踩著優雅的舞步,唇角上揚的弧度不落,眼神黯淡,跟著節奏幽幽地唱:「他們嘲我戲子無心,他們罵我賣國奸賊,他們咒我不得好死,他們恨我禍害猶存。」
她隨手將油紙傘扔到一旁,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槍,對準前方,她眯眼燦然一笑,掩去所有傷痛。
輕輕唱:「任爾評說——」
「不見。」
「砰」的一聲燈光碎裂消失。
下一秒,暖黃光芒再度降臨,只是淬了一層凜冽。
但見為光籠罩之人,白衫領帶黑馬甲,風衣長靴皮手套,長發半攏黑框鏡,劍眉飛鬢眸光燎。
她微昂著頭,一手插兜,一手跟隨節奏耍著蝴蝶刀,長靴踢踢踏踏,跳著悠哉的舞步。
低沉的嗓音透著冷酷與慵懶,她唱:「黑暗為底色,冷漠作假面。我跨洋自彼岸歸,將學識勇武無私奉獻。雙手沾滿鮮血,常伴傷痛難安。我無悔,卻遭無情背叛。」
「呵。他們說我狂傲不懂人情世故,區區女子終究難堪大任。他們笑我魯莽不知文士進退,小小女子何不教子相夫。」
蝴蝶刀脫手霹靂,以線牽,切光幕,旋風舞。
她似笑非笑,唱:「我手下亡魂枯骨不知數,何妨添幾具腐朽文士骨?不謝,送爾成仁,附贈敵人血。」
食指輕勾線,蝴蝶刀回手收入柄,她微微俯身行禮。
燈光迅速偏移,三個身穿太極服,拿著太極扇的現代人走出,在變得柔和而滿富朝氣的音樂中表演以柔克剛太極扇舞。
唱和平年代常粉飾太平,實則處處不公;唱歌頌平等世界為一家,卻仍是上層把下層剝削,男性把女性壓迫,國內外從無和平,只有爾虞我詐;唱習武者被掰斷鋒齒利爪,充當吉祥物,任外人欺凌;唱本是陽衰,卻罵陰盛,推鍋至女子之身,他們站在道德制高點美美脫身,保留可笑尊嚴。
音樂陡然沉重而激昂,燈光一分為七,將台上所有人照耀,她們齊齊凝視前方,向前邁步,伴節奏而舞,一招一式無不狠,無不利,無不悲狂,無不血性。
她們齊聲唱著相同的困境,進行相同的掙扎,在不同的時空時代,動作整齊劃一,斬斷枷鎖、不公、偏見、歧視。
隨後——
俠女唱:「妖如何,邪如何,問心無愧,我自成俠。」
女皇唱:「殘暴不仁何妨,無人愛戴何妨,斬宵小敵寇,保家國河山,霸道為皇。」
戲子唱:「咒罵也好,痛恨也罷,無人念我好,家國知我善,無怨無悔。」
留子唱:「滿身鮮血髒污,灼烈火光耀目,腳踩敵人枯骨,遙望山河收復,縱死無憾。」
現代反抗者唱:「高舉平等大旗,反抗一切壓迫不公,即使威脅唾罵加身,我們也絕不退縮,誓要抗爭到底!」
鼓聲雷鳴,她們各自出強勁一招,風浪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