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抓住這一縷風,邀請無縈喝酒,無縈輕巧避開客人有些過界的手,用四兩撥千斤的太極誇誇話術讓客人忘記搭訕目的,就記得自己被誇是君子端方什麼什麼,連東倒西歪的坐姿都不知不覺地板正起來,舉止更是脫俗化雅,喝酒如品茶。
原本略有點喧鬧的交談聲變成絞盡腦*汁的詩詞比拼大賽,令剛進來的客人差點以為來錯地方,聽到熟悉的音樂聲才試探著落座。
待無縈飄過這一桌,新來的客人也被同化成溫良如玉的端方君子,加入詩詞大會。
周在歡和張老闆一道下來,雙雙露出懷疑人生的表情,抓住一個服務生了解完情況,周在歡抽抽嘴角,張老闆哈哈大笑,拍著她的肩膀說:「你這學姐是個人才啊!」
周在歡不置可否,看了無縈幾眼,和又要去追老婆的張老闆揮揮手就上了舞台。
在舞台站定,骨節分明有力的手指捏著撥片快速撥動琴弦,帶出一段激烈前奏,宛若風馳電掣的摩托在狂風暴雨中肆意轟鳴,剎那打破了刻意營造的風雅氛圍。
瓢潑大雨無所顧忌地砸了客人們一頭,將虛偽的君子殼盡數砸碎,緊接著冷酷的歌聲傾瀉,充斥叛逆與瘋狂的粗鄙歌詞混雜著幾聲不帶感情的辱罵,節奏失速的刺激使人熱血沸騰。
就連逍遙自在的風都忍不住隨著節奏揮舞手臂,原本附庸風雅的場子僅是一首歌的功夫就變成群魔亂舞現場。
high起來的客人發出意義不明的嘶吼,燈光再度變得五彩斑斕亂人眼,卻無法影響舞台上揮灑魅力的人一分一毫,一首接一首或舒緩或熱烈,或輕撫耳朵或重彈腦殼的樂曲誕生於話筒與吉他之間。
無縈便踩著節奏與旋律將份內工作做到完美,偶爾與舞台上的人撞上目光,眼尾唇角盪出柔和蠱人的笑意。
舞台上的周在歡錯開視線,忽略臉上的熱氣,只當是唱歌唱到興起,也好在變化多端的燈光不會暴露她的不自然。
不知不覺將至打烊的時間,客人們陸陸續續離開,只剩下喝醉和消愁的客人狀似要堅守到最後一秒。舞台上不再傳來歌聲,唯有輕音樂留作今日的尾韻。
無縈與邱閱等服務生抓緊收拾這一片狼藉,今天客人high過頭,導致工作量加劇,還有二三喝醉的鬧著不肯走。
邱閱得趕最後一班地鐵回家,心裡難免著急,左右看看沒看到男同事,大概是去另一邊收拾了,和她在同一邊打掃的只有無縈,可她怎麼能讓未成年妹妹去勸走酒鬼,又見鐘錶上時間快走到十二點,只好心一橫,壯著膽子去勸說喝醉的客人離開。
邊打掃邊思考今晚住在哪裡的無縈沒有注意到邱閱的異狀,直到猝不及防的一聲尖叫與酒瓶碎裂聲霸道地闖入耳朵……
第5章 第5章
「你**怎麼回事!滾,別**攔老子,老子今個兒還就和這小*子槓上了,什麼叫老子摸你手,你手抖砸了老子的酒,啊?還污衊老子,真**給你臉了!」
一個明顯被酒精泡壞了腦子的狗東西撐著桌子站立,正滿嘴噴糞,旁邊那男人也醉得滿臉紅,看似阻攔實際就是糊弄,從眼神到表情滿滿看戲的戲謔以及不堪入目的下流心思,竟是保留著幾分清醒。
邱閱嚇得臉色發白,淚珠簌簌往下掉,不知所措。
「**哭哭哭,女人就**知道哭,一哭就有舔狗湊上來是吧,*子找挨*,多少錢,你**趴那讓老子*,哈哈,怎麼不說話了,剛不是挺能bb,果然吶,女人就是**貨!」
「啪!」火紅的印子鑲在噴糞的狗東西臉上,那狠厲的力道直接把一個將近一米九的狗東西扇得踉蹌,場面一時靜得落針可聞。
無縈甩了甩手,像是在甩掉手上沾染的髒污,且拉著發呆的邱閱迅速後退,不出所料這狗東西暴怒,隨手抄起一個酒瓶就要砸向她們,無縈冷靜地帶邱閱輕巧躲避。
狗東西砸了空,底盤不穩,差點摔個狗吃屎,晃晃悠悠吼一聲,乾脆把酒瓶一砸,意圖恐嚇,並撲向她們。
無縈目露嘲諷,避開另一個意圖不軌的醉鬼伸出來的手,腳下步法詭譎輕盈,帶人脫離兩個狗東西的夾擊,尚未來得及謀劃反擊,一道凜冽的風擦身而過。
「咚!」一扁長之物直直砸在噴糞的狗東西臉上,狗東西當即倒地昏迷,那砸人之物也摔落在地,原是一把星空吉他。
無縈意識到什麼,回頭一看,果然是不知何時從樓上下來的狼崽學妹。
周在歡滿面寒霜,凌厲的眉眼卻好似著了火,在無縈看過去時瞪了她一眼,意思明了——客人鬧事幹嘛不找人幫忙,自己逞什麼能。
無縈絲毫不心虛,甚至沖她淺笑一下,她認為自己有對付他們的能力,事實亦確實如此,起碼逃跑肯定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