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韶強行按捺住激動的心情,不著痕跡地瞥了對面的林塵一眼。
……忘了林部長愛戴面具,這幅五官僵硬的死魚臉實在難以讓人恭維。
他又不著痕跡地轉頭看向厲曜。
厲曜精神委頓地靠在座椅上,明明他已經極其小心了,但對方依舊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笑道:「長官,來根煙?」
在郎韶押解的大部分犯人中,這個要求非常普遍,並不算過分,他抬頭看向部長。
梁寰冷酷地拒絕了該項請求。
厲曜不爽地盯著他看了半晌,那張不知道什麼玩意兒做的死人面具看得他眼睛疼,他轉頭問郎韶:「他在軍部就一直戴著這丑東西?」
郎韶板著臉裝沒聽見,不敢回答這要命的問題,額頭上直接冒出了冷汗。
見他不回答,厲曜又不怎麼老實地轉頭問霍解:「他是啞巴,你不會是聾子吧?聊天嗎,我給你講講黎明計劃?」
霍解抱著槍面無表情地直視前方,面部神經微微抽搐,老大沒發話,厲曜敢講他也不敢聽。
咔嚓。
一聲細微的動靜,厲曜脖子上的鋼環瞬間收緊,迫使他只能目視前方,沒辦法四處亂轉他那顆不老實的腦袋。
好死不死,他的正前方就是梁寰。
厲曜顯然沒有和他交流的欲望,眼皮一耷拉,打了個哈欠就準備睡覺。
梁寰點開面前的數據板,厲曜的各項身體數值準確無誤地顯示在了面板上,其中精神力等級A+級明晃晃地出現在了他眼前,更不用說旁邊顯示的體能等級2S+,他緩緩地皺起了眉:「你從東區第一監獄離開時,精神力等級是E-,體能只有A-。但就一天前,軍部最新更新的數據顯示你的精神力只有B-,體能為S-。」
他頓了頓:「但你現在的精神力有A+,體能高達2S+,厲曜,我希望你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寄予厚望的高頻率精神力干擾對厲曜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他從未對目標的精神力有過如此嚴重的估算偏離,這是本次行動最大的漏洞。
厲曜聞言睜開了眼睛,洋洋得意道:「我老婆費心費力砸錢養的,怎麼,你有意見?」
梁寰:「……」
他想起了前兩天翻看自己在東三區的私人帳單,其中絕大部分支出都在醫療項,雖然數額驚人,甚至倒欠了三區行政庭幾十億,但如果是為了治療自己的高精神力官能症也合理,只是不解為什麼砸了這麼多錢,官能症依舊沒有解決。
很好,精神力紊亂,連帶著腦子也沒了。
厲曜幸災樂禍地看著他,見他看過來,笑眯眯道:「林長官,記得幫我老婆還錢。」
霍解和郎韶兩個人支棱著耳朵,恨不得厲曜再多說一點。
黎明星什麼時候結婚了?
他嘴裡對他掏心掏肺又嬌氣愛哭的老婆又是誰?
為什麼林塵長官要替黎明星的老婆還錢?
究竟是三個人的愛情太擁擠還是兩頭雄獅愛上了同一個白月光?
梁寰掃了他們一眼:「你們去前面。」
霍解和郎韶非常遺憾,但動作卻一個賽一個快,打開了押送車前的側門,飛快地溜了,生怕被部長的怒火殃及。
梁寰摘下了手套,放在了座椅旁,站起身來。
厲曜扯了扯嘴角,自下往上微微仰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林部長,就算你惱羞成怒想動用私刑,也該在牢房那種相對私密的環境,在押送車上就動刑,不怕被人罵死?」
梁寰居高臨下地望著他:「你既然知道我會用私刑,就不該故意激怒我。」
厲曜大驚:「天地良心,我說的可都是實話,明明是你玩不起。」
「如果你試圖通過自己和梁寰的往事拉低我的心理防線,就別白費力氣了。」梁寰抓住了他的頭髮,迫使他艱難地仰起頭來,頸間的鋼環束縛得極緊,讓厲曜的額頭都暴起了青筋,他垂眸欣賞著厲曜的呼吸變得稀薄,「你認識的梁寰只是精神力紊亂期的產物,厲曜,不必再對他抱有任何幻想,我有很多辦法能讓你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