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曜險些被他忽悠信了,湊近他笑道:「可萬一你恢復了記憶,又反水了怎麼辦?」
「其他人或許也能夠和你精神力匹配上,但你能確保找的下一個人對你完全忠心嗎?」梁寰也沖他笑,「至少我有官能症,想要活命只能靠你獵殺特級異種。」
梁寰說的是實話,他雖然殺喪屍得心應手,但一被異種攻擊就會精神力紊亂,強行動用內力得不償失,而他不會將這麼要命的把柄隨便交給別人,但是厲曜不一樣——無論他表現得如何無所謂,這種人骨子裡就浸染著不可撼動的正義和善良。
「我們才是最佳搭檔。」
梁寰含著笑意的聲音在厲曜耳邊沉沉響起,帶著令人信服的篤定和親昵,不會給人任何拒絕的餘地。
「喝水!」他沒好氣地將杯子抵在梁寰的嘴上,「被綁起來還這麼能說,舌頭給你割了!」
梁寰被他灌了幾口水,嗆得偏開頭咳嗽,半晌才順過氣來:「別生氣了,不告而別確實不對,我給你道歉。」
厲曜將杯子重重一放:「道歉沒用,除非證明給我看。」
「如何證明?」梁寰問。
厲曜道:「證明就算你有官能症,體能只有E-,也可以和我精神連結,一起開機甲。」
「……好。」梁寰笑了笑,「可以先給我松個綁嗎?我保證不逃跑。」
幾分鐘後,綁在梁寰身上的繩子終於被解開,即便隔著防護服,他的脖子和手腕上還是留下了幾道血痕,可見厲曜綁得有多狠,他轉了轉發疼的手腕,見厲曜盯著自己,笑眯眯地坐在了他身邊:「朕這幾日很是想你,總擔心你有沒有睡好,有沒有吃好,還夢見過你一次。」
厲曜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都要蹦起來,他往樹幹上一靠,順勢離人遠了點:「少在這兒套近乎,沒用。」
梁寰不管他,自顧自道:「其實你能找來,我很開心。」
厲曜輕嗤。
「金寶怎麼樣了,我當時走得匆忙。」梁寰問。
厲曜不懷好意道:「拆完賣給廢品站了。」
梁寰忽然沉默了下來。
厲曜轉頭看向他,過了片刻見他還沒動靜,不耐煩道:「沒拆,扣了電池扔柜子里——唔。」
梁寰忽然捂住他的嘴湊了上來,將他壓在樹幹上自己也靠了上來,低聲道:「有東西過來了。」
他驟然靠近,厲曜全身下意識地緊繃起來,但還是集中了注意力,很快他察覺到了空氣中一絲細微的精神力波動:「異種。」
梁寰點頭,指了指樹上。
厲曜不贊同地搖了搖頭,這種時候爬樹動靜太大,簡直就是找死。
梁寰忽然沖他笑了笑,兩個人離得太近,厲曜呼吸一滯,梁寰趁機攬住他的腰,運功提氣,帶著人輕飄飄地落在了遠離地面的粗壯枝椏上。
厲曜轉頭震驚地看向他。
梁寰眼中浮現出一絲笑意:「好玩嗎?」
厲曜打量了他幾眼,突然抬手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後腰上,梁寰紋絲未動,只是有些疑惑,而後往他後背的穴位上輕輕一點,厲曜整個人忽然向前撲去,下一秒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梁寰的胳膊,梁寰順勢又將人拽了回來,樹梢的葉子輕輕晃動,仿佛清風吹過又悄然無聲。
厲曜不爽地瞪他。
梁寰一臉無辜。
地面傳來了悉悉索索的爬行聲,兩人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從他們的視線往下看去,只見厚重的落葉層塌陷下了兩塊地方,落葉被重量碾壓發出了細微而密集的咔嚓聲,就像數不清的小羽毛輕輕撓搔著神經。
梁寰的後脊忽然生出了密密麻麻的寒意,厲曜頭皮一炸,他猛地轉頭,正對上雙龐大的半透明介質的眼睛,一瞬間尖銳的刺痛席捲過神經,他幾乎是本能地抓起了槍,梁寰扣住他的腰帶著他直接從樹上跳了下去,落地前的瞬間厲曜已經對準了那雙眼睛毫不猶豫地開了槍,巨大的衝擊力連帶著梁寰一起砸進了落葉里,硬是隔著這麼厚的落葉將地面砸出了個深坑。
梁寰險些吐出血來,拽起厲曜就往前跑,官能症發作的恰到好處,他甚至有些分辨不清自己抓住的到底是不是厲曜,眼前變得霧蒙蒙一片。
周圍忽然陷入了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