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顧森之逆著光站在那裡,身影挺拔而憂傷。
蘇小檸想起曾經剛認識墨沉域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墨沉域父母雙亡,姐姐去世,家裡的人各懷鬼胎,沒有人真正地關心過他。
那時,墨沉域的身影,總是這麼蒼涼寂寥。
可…顧森之現在,不是和顧紫瑤倖幸福福快快樂樂,剛訂婚麼?
為什麼他會…
蘇小檸忽然猜到了什麼,但是她不敢去想,不敢多想。
女人慌忙地進了門,拉著溫知暖去照顧唐一涵。
「小檸姐,一涵好像是高燒了,你能冰一條毛巾來麼?」
溫知暖坐到主臥的床邊,一邊摸著唐一涵的額頭,一邊焦急道。
蘇小檸點頭,匆忙進了衛生間。
拿著毛巾在水龍頭下弄濕的時候,她發現,她的手都在抖。
心臟在抖,身體在抖。
最後,她將毛巾送給溫知暖之後,閃身去陽台給墨沉域打了個電話。
「老公…」
電話這頭的女人,聲音裡面已經帶了哭腔。
電話那頭的墨沉域正在和顏非與喝茶,聽到蘇小檸的聲音,男人的聲音頓時鄭重了起來,「怎麼了?」
「我剛剛來一涵這裡,看到顧森之了…」
「他…很不對勁。」
蘇小檸蹲在陽台上,閉上眼睛,盡力地去回憶這段時間的顧森之。
他很不對勁。
他和顧紫瑤在一起的時候,眼裡沒有幸福。
看著唐一涵的時候,眼裡的冷漠也不夠決絕。
他的背影那麼孤獨寂寥。
他…
她自詡心思細膩,但這段時間,她的心思一直放在唐一涵身上,從來都沒有關注過顧森之!
明明顧森之也是她的朋友,她卻因為唐一涵和自己更親一點,而理所當然地將所有的錯都扔到顧森之身上!
女人的眼淚從眼角止不住地滑落,「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你能和顧森之做那麼多年的朋友,他怎麼可能會是渣男…他怎麼可能…」
電話那頭男人握住手機的手微微一頓。
他起身,避開正在喝茶的顏非與,「如果你猜到了,那就是你想的那樣。」
「森之…他和顧家有血海深仇。」
血海深仇。
這四個字,讓蘇小檸的情緒再一次崩潰。
她猜對了。
顧森之…除了在傷害一涵之外,也在傷害自己。
她吸了吸鼻子,已經泣不成聲,「一涵今天喝了很多酒,發燒了,生病了。」
「我希望她能幸福,我希望她…」
後面的話,她因為哭得太激動,說不出來。
「沒可能了,小檸。」
墨沉域比她要冷靜許多,「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你勸過他麼?」
「沒有,我幫他選的。」
蘇小檸徹底說不出話了。
她抽泣了許久,想問墨沉域為什麼,可就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事情兜兜轉轉,又都回來了。
唐一涵和顧森之相識,是因為她。
唐一涵和顧森之相愛,是因為她。
唐一涵和顧森之鬧到今天這一步,還是和她脫不掉關係。
她自詡是唐一涵最好最好的朋友。
但她卻給唐一涵帶來了一生不能磨滅的災難。
「你在顏家麼?」墨沉域深呼了一口氣,「我去接你。」
蘇小檸點了點頭,狠狠地點頭。
她知道他看不見。
但是她已經悲傷到發不出聲音了。
電話掛斷,她蹲在陽台上,抬手捂住眼睛。
眼淚從指縫間滑落,止也止不住。
身後的房間裡,溫知暖和蘇若寒兩個一大一小,忙忙碌碌。
等到墨沉域到了顏宅的時候,蘇小檸已經哭得暈過去了。
男人蹲下身,溫柔地將她抱起來。
「小檸姐她…」
溫知暖驚訝得嘴巴裡面能塞下一個雞蛋了。
她之前聽到蘇小檸在陽台上打電話,以為是在和墨沉域打情罵俏。
反正料理唐一涵和顏與亭,她和蘇若寒忙得過來,所以她就沒有打擾她。
怎麼沒多一會兒…就這樣了?
「哭太久了,大概缺氧暈過去了。」
墨沉域將她緊緊地抱進懷裡,「對於唐一涵,她一直都很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