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太醫院的知情人,只有院判和史御醫兩人,院判年紀大了,三更半夜只能叫宮外的史御醫入宮看診。
寧詡猶豫了一瞬,低聲說:「先讓朕自己看一看……要是沒有受傷,就明日再拿此事問他吧。」
否則現下急傳御醫進宮,還不知會被多少宮人看在眼中,私下揣測緣由。
段晏於是道:「如此也好,我去將燭台拿過來。」
寧詡本來想自己下了榻,繞去屏風後邊脫了衣袍再看,誰知段晏動作更快,他的話還沒出口,就已經拿了燭台去而復返。
段晏把燭台點燃,放在榻首的矮柜上,又坐到床上,看著寧詡,神色如常道:「我也替你瞧一瞧。」
寧詡:「……」
「怎麼了?」見他遲疑,青年又歪了下頭,疑惑般問:「不方便嗎?」
在段晏面前說不方便,未免也太過矯情。
先不提兩個人都是堂堂正正的男子,除了那個莫名其妙的孩子,其餘的他有段晏也有;再不說兩人先前早已赤誠相見多次,在榻上都不知滾了多少遭,崽都揣在肚子裡了;最後再論就連最近這段時日,段晏也親手替他更換過衣物,所以……
究竟還有什麼可羞赧的???
寧詡這樣想著,咳了一聲,若無其事道:「沒有,朕只是動作比較慢。」
他低下頭,邊解開松松垮垮的衣帶,邊挪了挪身體,稍稍轉了個向,不那麼面對著段晏。
而後,寧詡撩開衣領,又把亂七八糟的布條解下,垂著眼匆忙看了看。
……好像有點變化,又好像與平常並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頂多是……色澤紅艷了點,想來是被布條頻繁摩擦導致的,也在情理之中。
寧詡這麼思索著,正要把衣袍掩上,腰後卻伸來兩隻手,段晏清冽的嗓音就在耳畔:「我來幫你系上那布條如何?」
寧詡實打實地被嚇了一大跳,心臟砰砰作響。
張口欲罵流氓,側過臉一看青年面色卻十分正經,長睫微微斂著,甚至還抬起手,碰了碰寧詡胸前。
「你——!」
段晏淡定道:「瞧著似是鼓了些許,不過並不明顯,也許只是你身上長肉了。」
「……」他指尖涼涼的,冰得寧詡一激靈,慌忙往後退去:「你幹什麼?」
段晏神情無辜:「陛下,我幹什麼了?」
寧詡:「…………」
「只是想替陛下仔細看一看這傷處,明日好叫太醫院製藥。」
見寧詡後退,段晏黑眸輕輕一眯,立時得寸進尺地壓身上前,語氣卻始終從容不迫:「陛下反應這樣大,可是疼得厲害?」
這次更過分,青年避開寧詡的阻攔,徑直用掌心包裹住了其中一邊。
細嫩敏感只能每日用布條遮掩、才能勉強穿上衣物的地方,被段晏不由分說地一碰,霎時讓寧詡腰眼一酸,幾乎是差點跌進被褥里。
「拿開……嗚……」寧詡急促地喘了兩口氣,顫聲道:「拿開!」
段晏收回了手,來不及去品味掌心裡過分柔軟細滑的觸感,先瞧見他剛剛碰過的那處皮膚紅了。
「……」
寧詡又癢又疼的,鼻尖發酸,好在段晏沒有更進一步的出格舉止,而是撿起掉在一旁的布條,細緻而小心地幫寧詡在身上纏覆了幾圈。
熬過與布條接觸的起初不適感後,寧詡才抿著唇坐起來,把凌亂的衣袍重新穿好。
抬眸發現段晏還看著他,寧詡氣不打一出來:「看什麼?孩子不長在你肚子裡,你當然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青年低下頭,道:「抱歉,我還以為——」
還以為只是單純的害羞而已,畢竟那兩處地方從表面看上去並無太多異樣,段晏沒料到寧詡會受這麼大刺激。
寧詡氣悶,整理好衣袍就背對著他睡下,但沒一會兒又開始抽筋發痛,只得把小腿往段晏的方向一踹,頤指氣使道:「給朕揉腿。」
段晏無形中鬆了口氣:「……好。」
揉完了腿,寧詡又說口渴,指使段晏去倒了熱水給他喝。過了沒半柱香功夫,又覺得胃裡空空的餓得慌,段晏端了備在寢殿裡的點心回來,寧詡吃了兩口,還要爬下榻去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