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詡:「等……」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呂疏月靈敏地在馬兒上方轉過身,縱身一躍,就跳到了寧詡背後。
驟然多了一個人的重量,這匹白馬噴了噴鼻息,往前走了幾步。
寧詡驚得忙夾緊腿,正要扯緊韁繩,身側突然伸過來一隻手,呂疏月牽住那繩子,手上不知如何用勁稍微扯了兩下,那馬兒立即聽話地停下了腳步。
「陛下,這些馬都是很聰明的,您給它下個命令,它就能聽懂了。」小黃說。
接著,他又認真介紹了幾種扯動韁繩來控制馬匹的方法,寧詡從前並未聽過這些知識,倒也頗感有趣。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又驅趕著白馬在獵場上跑了幾圈,寧詡起了興致,又向呂疏月要他那柄弓箭,也想試一試馬上拉弓射箭。
誰料那弓沉重無比,別說將箭搭弦射出去了,就連抬臂把弓平穩舉起,也要費好一番力氣。
寧詡嘗試數次皆是失敗,搖頭道:「不玩這個了,朕玩不了。」
呂疏月愣了一下,見寧詡神色失落,有些不安地把弓往身後藏了藏,又絞盡腦汁思索,問:「那我們去玩紅纓槍好不好?」
寧詡甩了甩酸痛的手腕:「不了吧,隨便走兩圈就回去了。」
呂疏月抿了下唇,他不想這麼快回宮。
等回到宮裡,又要整日待在那個小小的華陽堂中,馬也騎不了,箭也不能射很遠,要見寧詡一面更是難上加難。
他想在外面待得更久一點……
於是呂疏月想了想,說:「陛下,我給您講講這些天京城中發生的趣事吧?」
那可是他好不容易從宮外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口中探聽到的,寧詡肯定也沒聽過。
果然,寧詡側了下臉,把耳朵對著他:「什麼趣事?」
有八卦?
呂疏月如數家珍:「四十三歲的徐御史最近偷偷納了一房小妾,是他家後院灑掃的五十八歲的嬤嬤,徐夫人前幾日正鬧著在御史大人房門前上吊。」
寧詡被震撼了一下:「老、老妾?真是老當益壯……」
呂疏月:「京城裡開了數家染色鋪子何老闆的小兒子,突然懷上了個孩子。」
寧詡頗感迷茫:「???他自己懷上的?」
呂疏月撓了撓頭,顯然也不是很理解:「是呀,也可能是吧。」
寧詡覺得這個解釋很合理。
哈哈,不然男人怎麼可能生孩子?
「還有,京城裡最近流傳風流帝王對我狠狠愛的話本,聽聞是、是……」呂疏月嗆了一口,才結巴道:「是後宮中那個叫王知治的傢伙寫的!」
寧詡:「……」
原來鋪墊那麼長一堆,是為了來告狀。
呂疏月的心思全都寫在臉上,此時憋紅了臉,大聲控訴:
「他見不到陛下,就成日臆想,將些淫詞浪語寫在話本上,比如什麼陛下為了他怒斥御前大太監、他夜半腰疼陛下就丟下侍寢的公子去看望他、陛下外出巡河時與他在古寺顛、顛鸞倒鳳……入宮幾個月就將他晉為君後,寵冠後宮!」
寧詡:「呃,同人文……」
而且這些橋段怎麼聽起來有那麼一絲絲耳熟啊?
呂疏月說著說著就快氣死了:「他還叫自己府上的僕人把話本私印了拿出去賣,這幾天都賣去了各酒樓里,那些說書先生都把裡面的東西當成真的來講呢!」
「……」寧詡反問:「你是不是都看完了?」
呂疏月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我、我沒有!就翻了那麼幾頁,馬上燒掉了!」
寧詡略感無語:「如此杜撰言論,的確抹黑朕的威猛形象,等回了宮,朕立即叫人去把那些書通通收繳回來。」
呂疏月惴惴不安:「那王知治……」
「他既然這麼喜歡寫字,」寧詡琢磨了一下,磨牙道:「那就讓他幫忙抄寫佛經百卷,每日送去寺廟祈福,也算做了些正事。」
呂疏月被震懾得不敢說話。
佛經百卷……得把筆都抄斷吧!
寧詡轉過身看了看小黃,又說:「還有你,你這麼喜歡看書,回去之後就把御書房裡的兵書都搬回去看了吧,朕過段時間會考較你。」
呂疏月:「…………」
*
兩人在獵場待到傍晚才離開,寧詡一時興起,又命其餘人先行回宮,他帶著呂疏月還有幾個近身宮人,在京城裡找了一家茶樓用膳。
和呂疏月所說的一樣,茶樓里的說書先生還真在講一出《風流皇帝俏公子》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