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詡臉色漸漸漲紅,什麼叫神情不似難受,難道他夜裡竟是滿臉春.情嗎!
豈有此理!下次要叫段晏搬個鏡子擺在榻邊,看看到底是誰臉上春.情蕩漾,免得平白遭受污衊。
「別、別找藉口。」寧詡的嘴不受控制地絆了一下,指責:「朕也沒有過這種經歷,為什麼朕就能克制欲.望,早早喊停呢?」
段晏:「……」
寧詡看青年臉上的表情,明顯是不信。
「初見陛下那天,陛下便獸性大發,強要了臣的清白身。」
段晏說起這番話來,義正言辭毫不心虛:「臣在燕國這麼多年,從來清正守禮,未曾有一絲逾矩的時候。如今陛下始亂終棄,臣昨夜雖舉止不當,也不得不向陛下申辯是非對錯。」
寧詡急了,火冒三丈:
「那一次朕和你都被人下了藥!你是清白身,朕難道就不清不白了嗎?好,如果說第一次是意外,之後我們二人並無感情,怎麼可以屢次行那不清白之事!朕以後都不會再來了!」
段晏忍了忍,突然道:「誰說我對你沒有感情?」
寧詡:???
青年霍然站起身,直直盯著寧詡的眼睛,語句飛快,幾乎是有些咄咄逼人地問:
「若是無情,我怎會甘願以皇子身份屈居於後宮?若是無情,我怎會想方設法地見你?若是無情,我怎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與你歡好?」
寧詡徹底懵了。
青年往前一步,他就退後一步。
而段晏的眸中似是燃著團火,嗓音沉沉似水:
「寧詡,在這宮中的每一日,我不僅想殺了那些名義上是你後宮的男人,還想把你囚在這殿中,叫你腿軟得連殿門都走不出去,只能留在我身邊!」
「讓我變成這副模樣的,」他道:「是你。」
「而你卻要我止住那些思念和欲.望,乖乖順順地當後宮中一個侍君。」
段晏深吸了一口氣,冷冷道:「我做不到。」
寧詡後背抵在殿門上,驚得睜大了眼。
兩人面對面僵持片刻,見段晏伸出手像是要來碰他,寧詡嚇一大跳,趕忙拉開殿門,落荒而逃。
段晏:「……」
*
因為內賊一事,宮中加強了守衛。
而竹意堂的段晏又與此事有些關聯,於是御書房傳出旨意,讓段晏這段時間不要出院子。
後宮中不少人暗暗尋思道,這豈不就是軟禁?
因此,燕國的探子費了好幾天的功夫,才混進來,但只能停留半個時辰,立即又要跟著內務司運輸穢物的車馬出宮去。
這次來的是一個魁梧身材的探子,乍一看長著一副粗人相貌,實則十分細心,反覆確認沒有人會發現後,才翻牆到了竹意堂後院。
段晏正坐在後院中,自己與自己下石子棋。
「殿下,文引等物已準備妥當,阿七謹慎,換了五六套衣物,沒有被皇宮侍衛追查到,只是暫時不能再現身了。」
頓了頓,那探子又輕聲問:「殿下何時能抽身?這竹意堂內外是否還有那昭國皇帝的眼線?」
段晏下棋的手停了下來。
「我已查過,沒有眼線。」他緩緩道:「至於昭國皇帝……可能暫時是不敢來竹意堂了。」
那日對峙,他痛痛快快地嚇唬了寧詡一通,把那人嚇得不輕。
那些話從未在心中提前鋪排過,卻一口氣傾瀉而出,淤堵在心裡頭那點時日已久的郁怨之氣,竟也消了不少。
探子聞言大喜:「如此甚好!守衛寬鬆,我們才有機會潛離出宮!」
段晏:「宣王那邊如何?」
「前日,臣聽聞昭國皇帝命宣王寧閬入宮,將他罵了一通,兩人不歡而散。宣王被罰禁足一月。」
「不過宣王還算聰明,並未將他與殿下您的合作托出。」
段晏用黑子將棋局上的白子絞殺殆盡,收回了手:
「他若只答這藥是他私自贈予我,那不過是藏匿交換違禁物的罪名。若他犯蠢,把我們二人的合作也告知寧詡,就是通敵叛國的大罪了。」
探子佩服道:「殿下英明。」
「將宣王推出來,是不得已而為之。」段晏揮袖將棋盤上的棋子打亂,又道:「秘藥被寧詡發現,宣王寧閬的詭計失效,想必他很快又會想出什麼陰謀,催促我去做。」
「在此之前,必得尋機出宮才行。」
*
「陛下又不敢去竹意堂了?」夏瀲一邊整理御書房內的文書,一邊問旁邊無精打采的寧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