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開著窗戶通風,穿堂風一過, 溫紓萊的長裙裙擺掀起層層漣漪。
他撐了下手站起來, 踱向溫紓萊, 停至她跟前。腳尖與她相對:「我就要聽你說。」
他們一個站在地毯內,一個站在地毯外, 以邊緣為楚河漢界將他們明晰地劃分開。
不過, 誰都沒有低頭看,誰都沒有留意到這一點隱喻的巧合。
他稍稍彎腰,蹭了蹭她的額頭:「我不喜歡你打扮的這麼好看去見別的男人, 以後裙子只穿給我看好嗎?」
溫紓萊做不到在兩人如此勢如水火的時刻接受他的親近。
她牴觸地後退一步:「我們的事你別牽扯到別人, 我哥沒有因為我跟你的關係走後門, 你也別因為跟我耍氣為難我哥。」
宗昂胸口因她的退避一堵, 舌尖在齒內劃一圈, 他「嘖」嘴:「可以。」
然後通情達理地提出交換條件:「但你現在要刪了韓子彥, 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跟他見面來往,這件事我們就翻篇。」
「宗昂。」溫紓萊平展的眉心一瞬擰出摺痕:「你差不多可以了吧,我和韓子彥之間清清白白,我現在也只是把他當作合作甲方, 你到底在懷疑什麼?」
「戲拍完了那就刪了啊, 就算後續要對接還有導演, 還有製片人, 你一個編劇他找你能幹什麼?」宗昂一句比一句語速快, 聲調高,帶著火氣。
他抹了把臉,壓下火:「你要怕你刪了他影響你們劇組的資金, 我可以頂上。」
「這根本就不是資金的問題。」
「那你說是什麼問題?」
「我就是正常交際,你沒有權利干涉。」溫紓萊說:「就像我也從來沒有干涉過你跟哪些異性交往。」
一次的妥協只會換來對方的得寸進尺,假如今天她順從宗昂的意願刪掉韓子彥,明天就會有下一個張子彥李子彥。她在這段感情里,在宗昂那裡,將會永遠處於被動地位。
她不想這樣。
宗昂表態:「你可以干涉,你要不喜歡我可以不再跟他們來往。」他從地上撿起手機塞到她手裡,隨她檢查。
溫紓萊又丟回沙發上,別過臉:「不需要。」
她很無力,溝通錯頻的無力。
她談過兩次戀愛,第一次遇人不淑被戴綠帽;第二次始於一場錯亂,進而演變成脅迫,最後在她寄託出希望的時候又給她施加上一道沉重的枷鎖。
次次都與她理想中的愛情相距甚遠。
宗昂瞧著她淡然的側顏,面無表情地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在無理取鬧?」他控訴:「我天天在家像個傻逼一樣小心翼翼等你來找我,結果你先去見了韓子彥聽他胡說八道。」
「你指他說的那句話是在胡說八道?」溫紓萊看回他:「是說你不是真心的,還是說你聯合田若心一起耍我玩?」
她在見完韓子彥回家的路上,不可避免地回顧著半年前在網上和學校里鬧得沸沸揚揚「出軌照」事件。
在那次事件中,她和宗昂、餘澤帆或多或少都有網友討伐,而田若心作為事件的另一個主人公,幾近隱形。
但溫紓萊那時沒有餘暇深思。
直至今天,韓子彥給了她一份跨越久遠的答案——宗昂在背後封鎖「田若心」這一關鍵詞,這是他和田若心交易的條件。
宗昂展臂抱住她:「我沒有耍你。」
「放開我!」溫紓萊掙兩下沒掙脫,相反還令宗昂收緊手臂,她不再白費力氣:「你說你沒有,好。」
她沒有大喜大怒,她這人有一個優點,越是碰到大開大合的問題越是能迅速調整,以冷靜來應對困局:「那你為什麼早就知道餘澤帆和田若心搞在一起還不告訴我?還出錢讓田若心繼續?」
「你坐擁上帝視角看我被蒙在鼓裡,夾在你和餘澤帆之間為難,承受著良心的譴責,你這麼做不就是在耍我?不就是在滿足你一開始想要的刺激嗎?」
「我沒有想耍你。」宗昂唇貼著她耳廓,為自己申辯:「是你一直拖著不和餘澤帆分手,我才找上她,想帶你親眼去看看他是個什麼貨色,不然那樣的女人我一個眼神都不會給。」
田若心這人的底宗昂也探過,是個慣三,在餘澤帆之前她就勾搭過好幾個有主男生,她通曉男生「好刺激」的心理,以此為樂,且次次得逞。
她手段一般,不高明,可那些男人不挑,有個女人勾勾手他們就把持不住,還自覺魅力無限。
雖然宗昂強迫溫紓萊那陣兒也算是知三當三找刺激,但是他自認比田若心逼格高,跟她不是一類人,他只專注溫紓萊。
餘澤帆那種吃著碗裡看著鍋里的low貨,田若心那種集郵女,他一個都看不上。
嫌噁心。
「網上的爆料也是你計劃的一部分吧?」溫紓萊分析地有理有據:「因為我的躲躲藏藏讓你感到憋屈,所以你安排了那出戲碼,我們的關係『被迫』公開,你的目的達成我也不會把帳算在你頭上。」
「我沒有那麼做。」宗昂眉間也堆疊出被誤會的煩悶,他掰著溫紓萊肩膀帶她轉向自己,「你不能因為我做了一件事就把其他的所有都推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