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再提往事,宗昂還很憤憤不平:「我就是沒錯。」
溫紓萊委婉勸解:「那你可以去告訴大人啊,鬧這麼大多不好收場。」
「我能靠我自己得到我滿意的結果,為什麼還要找別人。」宗昂嗤之以鼻:「大人們只會和稀泥。」
他不要當躲在長輩背後的膽小鬼,他要做擁有絕對話語權的強者。
想要,就去爭取,不惜一切代價。
這是他從小就信奉的理念。
溫紓萊不敢苟同,但內心深處似乎在這種以暴制暴的觀點中品嘗出微末的爽感。
塞在枕頭底下的手機震了下,是條新聞推送,她看了眼,被點醒地想起件事:「對了,你去拍片子的時候宗導給你打電話了。」
「我沒接,你有空給他回一個吧。」
」不用回,不要緊。」宗昂又犯起一陣頭暈,他耷下眼皮,晃著溫紓萊的手玩:「以後我再有電話你接就好,沒什麼要瞞你的。」
真正的秘密是不可示人的,他手機里清清白白,歡迎溫紓萊查崗。
他困勁兒上來的快,幾個瞬息間就睡著,可手還牽著溫紓萊,溫紓萊一動他就有感知的收緊,安全感低微。
怕把他弄醒,溫紓萊就這麼待著。
宗昂睡著的模樣很乖,濃密的上下睫毛併合,臉趴在枕頭上,壓迫得他嘴唇嘟起。
溫紓萊視線落在他那兒,回憶著下午驚心動魄的那一幕。
其實那時的風有多大、那片鋼板怎麼飛向她,她都模糊不清了,記憶里唯一真切的是宗昂裹著薄荷味的懷抱。
她出店那會兒宗昂還在店裡和工頭溝通,卻在她有危險時第一時間衝到她身邊。
就像當年舅媽替她擋下那碗熱粥那樣,義無反顧。
她小幅度地搖了下手臂,和宗昂勾連的手指像兩片浮萍一樣輕輕晃蕩。
第25章 《日落大道》
在醫院平安無事地度過一晚, 第二天宗昂就可以出院了。
溫紓萊辦好出院手續,和宗昂打車回公寓。
家裡靜悄悄的,巴克不似以往兩人回家時那樣跑來迎接。
它趴在它最喜歡的落地窗前曬著太陽睡覺。
昨晚兩人在醫院, 又是托物業遛得狗, 遛完物業就向宗昂匯報, 說巴克有點兒蔫,走路也很慢。
宗昂放輕腳步過去, 屈膝下蹲, 兩指撓撓巴克腦頂的毛髮,巴克這才睜開眼瞅他幾秒鐘,又合上。
溫紓萊見巴克飯碗裡的狗糧還是昨天上午他們離家時那麼多, 幾乎沒動過。
她也踱到巴克那兒, 指著狗碗小聲跟宗昂說:「它沒怎麼吃飯, 是不是病了?」
宗昂默著, 手指撓了巴克幾個來回, 半掩著眸搖了搖頭, 語氣帶笑:「鬧脾氣呢,我倆昨晚又不管它,過兩天我帶它去醫院看看它脾氣這麼大能不能治。」
溫紓萊不是天天都會見到巴克,有時她第二天課多, 宗昂來學校接她出去吃個晚飯就送她回校, 她每次見到巴克, 對巴克的情況都有一次刷新。
她看宗昂兩眼, 嘴唇翕動, 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只是記起兩個多月前,第一次和巴克碰面,宗昂說它十四歲了。
是條老狗了。
……
……
宗昂後來有沒有帶巴克去醫院, 溫紓萊不得而知,他沒說她也沒問。
但答案似乎都存於他們心中。
宗昂照舊對待巴克,早晚各帶它出去遛一次,給它倒滿滿的狗糧,買新玩具跟它玩。
他忽略掉巴克的萎靡,就視它為一條正常、健康的狗。
宗昂後腦的傷口一周後拆線,溫紓萊想著他這次受傷是為護她,她理應關懷,說好宗昂拆線她陪著去,但周五那天下午,他獨自一人去的醫院。
溫紓萊下午就兩節課,上完收到宗昂掐著下課點送達的信息。
.「我和巴克在校門口等你。」
這個周五,宿舍的四個人各有活動。
孔佳茉和孔佳良兩兄妹被他們親愛的媽媽急召回家聚餐;孫星彤的高中好友從隔壁市來找她玩,她周末兩天要當導遊作陪;何皎皎和crush約好去郊區露營。
而溫紓萊,她每一周的周五至周日晚都是被宗昂霸占。
四人結伴朝校門口走,又在校外揮手分別。
溫紓萊對著宗昂發來的車牌號找到他停在路邊的一輛吉普。
坐上副駕,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從後排撲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