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該怎麼跟孔雀說明自己身在這裡的原因呢?
他正犯愁,孔雀輕笑道:「罷了,你是有秘密的人,我就不多問了。謝謝你救了我。」
獨孤鴻心裡放鬆,很感激孔雀的善解人意,掉頭比劃道:
「你的傷我處理過了。子彈擦著飛過,沒有留在體內。」
孔雀摸了摸自己腰間,摸到纏得結結實實的繃帶,突然臉緋紅。
「你、你脫我衣服了?」
獨孤鴻詫異的看了看他,點頭。
孔雀自從來到夜臨淵身邊,一心認定自己是夜臨淵的人,在他的概念里,自己的衣衫是要在某個春色旖旎的夜晚讓夜臨淵親手脫下的,從未想過會被另外一個人脫掉。
這樣一想,他有幾分羞澀的瞪住了獨孤鴻。
聖上都還沒看過我的身體呢……
罷了。
獨孤鴻懶懶瞥他一眼,也不想多作解釋,從藥罐中盛出藥來,直直遞到他面前。
「你……謝謝。」孔雀想想,自己是男子,也不存在貞潔問題,便不再多想,乖乖把藥喝了。
獨孤鴻又比劃道:「等你能走動了,便早些回宮吧。」
孔雀放下藥碗,擦了擦嘴角殘留的藥汁:「獨孤大,我每次見到你,都被你所救。這樣下去,你的恩情我怎麼報得了?」
獨孤鴻拼命搖頭,比劃道:「不需要。」
頓了頓又比劃道:「你沒事就行。」
孔雀眼中一動:「你關心我?」
獨孤鴻點頭。自從上次與孔雀交換心事,他總覺得二人有些同病相憐,便不由自主的對孔雀的事記掛了一二分。
孔雀嘆道:「若是聖上也能這樣牽掛我些許,我就心滿意足了。」
——但自己對他而言始終是不如蘇紜卿半分的。
獨孤鴻見他眸中黯然,連忙比劃道:「你不要太難過。」然後便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孔雀瞥他一眼,忍不住又笑了。
「你就是這樣安慰人的?」他有幾分俏皮的歪著頭,「獨孤大,你嘴這麼笨,怎麼追得到你的心上人呢?」
獨孤鴻一怔,孔雀卻又道:
「但是……我見了你這樣笨拙的方式,心情卻真的變好些了。」
獨孤鴻:「那就好。」
孔雀沖他盈盈一笑,又想起什麼,在袖中摸了摸,拿出一隻雕成櫻花形狀的玉佩。
「我上次執行公務去了一趟泰州,」他也不問獨孤鴻的意見,便主動將玉佩繫到獨孤鴻腰間,「泰州的櫻花是整個禮朝最美的,我在那邊買了一塊櫻花玉佩,現在送你啦,謝謝你救我,又安慰我。」
獨孤鴻怔怔的捧著玉佩看了又看,比劃道:「我也是泰州人。」
「真的呀?那可太巧了,那這玉佩送你正好!」孔雀甜甜的笑了。
「但我沒什麼可回送你的。」獨孤鴻有些急。
「沒關係,下次吧。」孔雀唇角泛起笑意,「我有預感,我們還會再見的。」
沈醉踉踉蹌蹌的奔入山間,一步也不敢停下。
他胸口中了孔雀的毒霧,毒已經開始發作。他眼前逐漸模糊,快要無法支撐自己的身子。
黑暗的山林中,近乎伸手不見五指,遠遠的傳來狼叫。
「哈……」他自嘲一笑,「我沈醉居然要死在野狼的尖牙之下了嗎?」
他身子往前一栽,本以為會撲倒在冰冷粗糙的泥地上,卻不曾想,掉入了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中。
「醉兒,本候來接你了。」魏無憂那一貫慵懶的嗓音在耳邊低低的迴響,卻隱約帶了一絲心疼。
「小侯爺?!」沈醉難以置信,拼命瞪大已經開始模糊的雙眼。
眼前的人,一雙銳利鳳眼閃動凌厲光芒,帶著幾分邪氣,不是魏無憂又是誰。
「你、你怎麼會來?」沈醉雖然意外,心卻被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暖流裹住。
魏無憂不經意的笑笑:「哪次不是本候接應你的?」說著讓他穩穩靠在自己胸前。
沈醉愣了愣:「你!如果被人發現你潛伏在山中,你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魏無憂懶懶瞥他一眼:「本候早就已經洗不清了,此生只能跟著你墮入泥潭了。」
「什、什麼意思?」
魏無憂嘆口氣:「本候既然給了你火銃,便已做好了遲早被聖上揪出來的心理準備。他親眼見到你動用禮朝最新設計的火銃,很快便會懷疑到本候頭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