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臨淵搖頭:「你說的朕也不是沒懷疑過。只是, 朕若三年前就與他認識,怎麼可能忘了他。」
是,三年前若是就與蘇紜卿相識,並墜入蘇紜卿口中那樣一場非他不可的熾熱之戀中,怎麼可能忘得一乾二淨?
盛皓元嘆道:「這個我也不明白。但我記得,三年前,你發動東宮之變之前,曾經離宮去了一個地方,一個連我也不知道的地方。」
「是,」夜臨淵點點頭,「當時夜臨軒在朝中極度排擠朕,聯合了一幫黨羽處處在父皇面前告朕的御狀。謝太傅決定鼎力相助朕奪嫡,他勸我以治理蝗災為名離京,親自前往東疆秘密調動東軍回京起事。」
盛皓元:「所以你當時是去了東疆?」
「對,」夜臨淵點頭,「朕當時應謝太傅邀請,秘密前往他一位密友在東疆的山中宅邸里共同謀劃,朕記得是在泰州的東華山中。」
盛皓元問:「你見過謝太傅的那位友人嗎?」
夜臨淵搖頭:「沒有,謝太傅說他那位友人常年神龍見首不見尾,朕也未多追問此人是誰。當時在宅邸中,朕只與謝太傅一人會面而已。」
盛皓元默默點頭,感到路又被堵死了。
夜臨淵嘆口氣:「罷了,多說無益。」
孔雀風塵僕僕的趕回京城,連夜入宮覲見夜臨淵。
夜臨淵正面色凝重的在思考刺客之事,見他進來,眼中一亮:「孔雀,你回來了。」
孔雀行過禮,盈盈雙目望向自己思念多日的君王:「是,聖上。按您的吩咐,臣去了戶部調查蘇公子的戶籍記錄,查到三年前他的入京記錄顯示,他戶籍原在泰州。臣便親自前往泰州,果然在泰州府尹那查到了他的戶籍記錄存根。」
「泰州?」夜臨淵覺得有個什麼關鍵性的問題在腦海中迴旋,卻一時想不起來,「可曾有查到他有什麼親人?」
頓了頓又道:「特別是有沒有什麼名字里有鴻字的親人?」
孔雀搖頭:「沒有,倒是查到另外一件事,他的戶籍掛在那位傳奇畫師蘇夢的名下,親屬關係顯示為師徒。」
孔雀沒有查到獨孤鴻,純屬正常。獨孤鴻並非像蘇紜卿一樣是被家人遺棄,他在淪為孤兒被蘇夢收為弟子之前,是有自己的父母的,戶籍也掛在原本父母的名下。
「蘇夢?!」夜臨淵微微倒吸一口氣,「原來他竟是師承那位名滿天下的蘇夢,難怪他的畫不同凡響。」
凝神想了想又道:「如此說來,他應是從小便被蘇夢收養了,連姓也隨了他。」
孔雀點頭:「應是。」
夜臨淵感嘆道:「蘇夢的畫,是何等的大氣磅礴、引人入勝!朕曾經親眼閱覽過他的數張作品,只覺得有鏗鏘刀劍之聲蘊含其中,讓人忍不住的熱血沸騰。」
孔雀點頭:「我也見過,確實非同一般。」
夜臨淵又問:「可還有更多的消息?」
孔雀道:「臣在泰州府尹眼中,只是聖上的後宮,突然出現在泰州打聽蘇公子的信息已經十分反常,若是再不顧律令問他強行索要一個人的詳細檔案,他可能會認為聖上荒/淫可笑。臣便拜託了刑部崔大人調動捕頭以刑部查案的名義問其索要,相信應該也很快會到聖上手裡。」
「嗯。」夜臨淵滿意的點點頭,「做得好,孔雀。這次辛苦你了。」
孔雀被他誇讚,心裡是喜悅的,卻又聽見夜臨淵道:
「蘇紜卿來向朕申請出宮描繪奇景飛星六月,朕已經准了。」
孔雀很驚訝:「聖上竟然允許他出宮?!萬一他又逃走……」
夜臨淵:「他不會。」
「……聖上怎麼知道!」孔雀一想到蘇紜卿,滿肚子的不是滋味,忍不住頂嘴。
他本來以為蘇紜卿與夜臨淵兩情相悅,已不想與蘇紜卿相爭,但後來卻聽說蘇紜卿醒來以後對夜臨淵百般冷淡打擊,還妄圖逃跑,自然心裡對他沒有好感。
夜臨淵嘆道:「他從不撒謊,既然答應了朕會畫完《萬里江山圖》,朕相信他會做到。」
「……」孔雀張了張口,聽著夜臨淵口氣中滿滿的維護,委屈的垂下長睫毛,再不吭聲。
沈醉聽說京城已經解除了戒嚴,並未面露喜色,反而陷入了沉思。
魏無憂眯眼打量他:「二殿下大概也猜到了聖上的用意?」
沈醉眉角燃起一股不耐煩:「自然是。心狠手辣、雷厲風行的夜臨淵絕不可能抓錯刺客,他這樣做,無非是想讓我們放鬆警惕,引我們露出馬腳。」
魏無憂眸中亮起幾抹笑意:「本侯的醉兒果然很聰明。」
沈醉怒瞪他一眼:「誰是你的?!」
魏無憂也不說話,只信手捏了他鬢邊一縷青絲,曖昧的在指尖繞來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