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對蘇畫師的聖寵,是真的!
眾人紛紛跪下行禮:「臣等叩見聖上!」
梅如雪自然也跪了,只有蘇紜卿沒跪。
因為他正被夜臨淵抱在懷裡。
「聖上?」他揉了揉眼睛,已經擺脫了輕微的眩暈,看清了眼前的人,十分詫異。
「嗯。」夜臨淵強作鎮定,擺了擺手,讓眾人平身,目光一刻也沒離開蘇紜卿。他想起盛皓元讓他「溫柔些」,便力圖將嗓音放得溫醇無比:
「朕聽說你來畫院了,便來看看。畫得如何了?」
「還好。」蘇紜卿起身,從他懷裡掙脫,站直了身子。
那天不歡而散之後,他本來還在擔心夜臨淵什麼時候會再次發難。如今看他這架勢,倒是大度的忘了前嫌。
這讓蘇紜卿心裡覺得舒坦了些。
——畢竟他當時都把夜臨淵氣吐血了,回想起來還是略有愧疚。
他便十分積極的跟夜臨淵介紹起作畫的進度來。他指著面前的西湖十景,跟夜臨淵詳細講解細節和要點。講到認真之處,甚至還靠近了夜臨淵,髮絲與他的纏在一起。
夜臨淵滿意的點頭,望向他的眼神飽含柔情和讚許。
眾人見他跟夜臨淵之間如此親密,也沒有繁瑣禮節,更是認定了二人關係非比尋常。
梅如雪忍不住眼圈一紅,心如刀絞。
但蘇紜卿其實只是覺得,《萬里江山圖》是夜臨淵最關心的事之一,也是自己最後能脫離皇宮的重大依靠。既然逃跑這條路行不通了,那自然只能乖乖把業務做好了,才有來日翻身的一天。
夜臨淵就是自己的僱主、東家,雖然二人在私事上有矛盾,但一碼歸一碼,給僱主介紹工作情況的時候,自然應當周到。
夜臨淵仔細一看,才發現這短短几日,蘇紜卿已經完成了十幅風景圖、七幅人物肖像、三幅靈獸圖,還有一張京城的夜景。
就好像他趕著要儘快將畫作完成一樣。
「你這樣拼?」夜臨淵驚訝的道,「難怪方才險些暈倒。」
「我很好。」蘇紜卿隨口答了一句又繼續講解,「西湖之水,魅力獨特,聖上請看,我特意反覆調試,尋找與其相配的顏色,最終覺得這一抹綠中帶淡藍的顏色最為恰當……」
「今日便到此為止。」夜臨淵略帶嚴厲的阻止了他,「怎能不顧及身子?」
說著有些強硬的拉過蘇紜卿的手腕,帶著他大步走出畫院。雖然態度不容回絕,但手上的力度終歸是溫柔的。
二人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了畫院。
畫師們已經吃狗糧吃撐了,他們一離開,立刻議論紛紛,恨不得立刻成立個應援會。
「?」蘇紜卿見夜臨淵突然換了一副和善體貼的模樣,很是迷惑。
忍不住想起前幾日他離開之時、脫口而出的「喜歡」,心中一動。
夜臨淵道:「你這般不要命的作畫,是要作甚?」
蘇紜卿收回心緒,正色答道:「自然是早日達成聖上的夙願,獻上完整的《萬里江山圖》。」
夜臨淵搖頭道:「這豈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你不必這般著急。」
蘇紜卿欲言又止,「我很急,我想早日畫完然後去找他」已經到了嘴邊,但他覺得終究不太合適,把話咽回了肚裡。
如果夜臨淵是真的喜歡自己,這樣說會讓他傷心的吧?
想到夜臨淵那天脫口而出的告白,他不禁偷偷打量夜臨淵。
夜臨淵現在看起來完全神色自若,那天的話就好似從來不曾說過。
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蘇紜卿正兀自揣測,夜臨淵輕聲問道:「在想什麼?這樣出神。」
「沒什麼。」蘇紜卿囁嚅道。
兩人回到養心殿,小祿子一看見兩人攜手一同歸來,高興得雙目發光,跑上跑下端茶、拿點心。
蘇紜卿見端上來的點心裡有自己愛吃的鮮花餅,便抬手想拿。哪知在半空中,與夜臨淵的指尖微微相碰了。
夜臨淵的手指很燙,也很有力,只需觸碰一瞬便能感到它的熱度和力度。蘇紜卿莫名的心跳加速,縮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