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抬起頭來看他,寬鬆的病號服顯得他的身形更加瘦弱。臉頰有些凹陷進去,眼睛倒是明亮,又黑又大,青衣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覺得如果不是病魔,這少年也是個討人喜歡的長相。
可惜了。
「你誰啊,看一眼就能下判斷。」
「我是青衣。」青衣難得沒有裝作別的職業選手,老老實實報上自己的。
「什麼?」少年面露嫌棄表情。
「我說我是青衣。」
「放你丫屁,你以為我不知道青衣是吧?」少年表情帶著點陰鬱,語氣稱不上太好。
青衣倒是脾氣好,不和他計較:「不信算了,我難得自報家門……誒!當心白起嘲諷!」
「這把邊路是呂布,沒有射手,一整局的輸出都得靠你和老虎,你的經濟肯定得一直保持在一號位。」
少年不說話,但卻聽了青衣的建議,奔向中路,可他還是有些猶豫:「這麼吃經濟,中路不就沒錢了嗎?她不會罵我吧?」
青衣笑笑:「馬超可是唯一一個有資格當核的邊路,跑圖打錢能力和輸出手段,都是一流的,玩馬超吃兩路,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
少年抬頭,眼裡沒了剛才的戾氣,倒是多了幾分期冀:「你真是青衣?」
青衣沒再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認真地給少年分析起對局:「對面是孫白楊的體系,他們這把強勢期在後面,但是前中期對馬超沒有任何威脅能力,都是需要經濟維持,但三個人分經濟,肯定分不過你一個人。」
「你成型的速度肯定比對面快。」
少年點頭,挺了挺自己的小身板,他的眼中已經不似剛剛死氣沉沉的樣子,而是多了些他這個年紀該有的衝勁兒。
又吃完一波經濟,少年習慣性地還想往對抗路跑去,青衣開口:「去發育路。」
「嗯?」
「呂布回家補狀態了,你去發育路,」青衣解釋著對局理解,「你現在是強勢期,你現在去和狄仁傑對線,讓呂布去對線白起更有壓制力。」
青衣見少年有點不太明白,撓撓頭和他解釋:「在前期讓呂布去抗壓,我們來發育,等我們成型後再來教育這個狄仁傑,完美運用一個團隊的能力。」
「真正理解這個遊戲,就要跟對方打運營,而不是靠對方誰的失誤贏下遊戲。」
推掉對方水晶的那刻,少年坐在輪椅上,享受著遊戲帶給他的最純粹的快樂,臉上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你叫什麼名字?」
「薛望。」
「你之前沒看過我的比賽吧,或者看得很少?」青衣笑著問,「比賽的時候都會拍到選手本人的。」
「……」薛望揪了揪衣服,悶聲道,「之前住院的時候,我手術那天,正好是你們的總決賽,那是我第一次看你的比賽,可還沒看完醫生就叫我去做手術了,就……」
讓你好奇!讓你多嘴!你真該死啊!
青衣在內心狂罵自己,可面上還是對薛望露出鼓勵的笑:「那要加油好起來,這裡醫生很厲害的,我之前也住院來著,你看我現在,多好。」
「但我們的病不……」薛望低著頭,對自己的病沒有信心。
「我期待你來現場看我的比賽,我給你留票。」青衣怕他說出什麼不吉利的話,連忙打斷他,「我儘量和教練爭取玩一把馬超。」
「真的?」
「嗯真的,你要聽醫生的話,把身體調理好,如果醫生不同意你來,那我也沒辦法了。」
薛望眼裡閃著光:「好!一言為定!」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遠遠地看到薛望的父母從前面小跑過來,青衣和薛望告別:「那再見啦,我也努力進入總決賽!」
「好!哥哥我們一起加油!」
青衣前腳剛離開,薛望父母后腳就來到了他的身邊:「身體怎麼樣了?住院手續都辦好了,你這孩子,想透透氣也不能跑這麼遠呀,晚上想吃什麼,我和你媽媽去給你買,剛剛在和誰聊天呢?」
「一個打遊戲很厲害的哥哥。」
薛望的父母往前方望了望,並沒有看到背影相似的人:「那寶寶今天一定很開心了?」
「嗯!哥哥說會帶我去看他的比賽。」
「哇,那很好啊。」薛望父母在孩子面前一直強壯著樂觀積極,極力地給孩子創造他們能給予的一切,「那你要聽路醫生的話,以後我們一起去看哥哥的比賽。」
薛望看向青衣走遠的方向,那裡早就沒有什麼人影,但他還是就這麼怔怔的看著:「爸爸,我會好起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