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遙卿擅長扮可憐裝委屈,她這副低眉順眼的樣子,當真是楚楚可憐。
孔昭挑眉,「你方才說話了?」
「我……」顧遙卿聲音有些沙啞,但是到了嘴邊的話,她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依舊是那副委屈的模樣。
「總之都是我的錯,您千萬別遷怒旁人。」
「孔昭,你夠了。」唐久忍不住開口,言語不善,「虧你還同皇后娘娘說,你極喜歡顧家姑娘,所以求娘娘答應讓你帶著她來秋獵。」
「娘娘心善,答應了你的請求,可你就是如此對顧家姑娘的?你未免也太仗勢欺人了。」
「我邀的是顧二小姐,又不是她顧遙卿。」孔昭說,「是你們主動來找我,又和我說鮮花和綠葉這些亂七八糟的話題。」
「還有,我可沒讓她給我道歉,是她自己莫名其妙的跑出來給我行禮說對不起。」
「還當真是奇怪了,我從頭到尾和她沒說半句話,我都不知道我是哪裡得罪顧大小姐了,她非得鬧這麼一出。」
孔昭入京後當真不喜歡和這些名門貴女來往,她們個個都擅長拐彎抹角,一句話說半天也說不到正題上。最重要的是,她們還喜歡扮可憐裝委屈,玩什麼以退為進、欲擒故縱。
難道這世上是比誰可憐誰就占理嗎?
反正她很不喜歡和這種人打交道,所以在發現顧遙憐和她們完全不一樣的時候,孔昭終於找到了說話的人。
「孔姑娘……」顧遙卿的眼眶驀地就紅了,「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顧遙卿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顧遙憐打斷了話。
「姐姐,你可不能落淚。」顧遙憐開口,「陛下曾同孔小姐說,今年氣候一直不錯,所以百姓們豐衣足食,他才得空能來秋獵。」
「秋獵於陛下而言,是一件好事,這象徵著大燕國泰民安。可姐姐若在這裡哭,不是壞了陛下的興致?」
顧遙卿眼中噙著的淚再也不敢滴下。
在顧遙卿的眼裡,眼淚似乎是女子的利器。
可她卻忘記了,眼淚這種東西,若是常從一個人身上瞧見,便會讓瞧見的人覺得哭泣的人無能,只知道哭啼。
顧遙卿的這點小本事,也只能在內宅內用。
今日來陪陛下秋獵的大多是皇親國戚,皇室里的人見過了多少骯髒的東西,怎麼可能會被這眼淚迷惑?
「若是有心之人告訴了陛下,結果便不堪設想。」顧遙憐說,「姐姐您得慎言。」
如今的陛下對孔家很好,這讓還在猶豫要不要繼續為朝廷效忠的武將們心裡,多少也得了不少安慰。
畢竟如今陛下打壓雲山十州的武將們,已經讓他們心裡很不安了。
至於邊境還在觀望局勢的匪首們,也會因為孔家得到了善待,而選擇接受招撫。
這些匪首他們和武將們不一樣,他們骨子裡是有野性的,他們不想跟隨一個過河拆橋的天子。
「可不是晦氣嗎?我高高興興的來,卻要看你們在這裡唱戲。」孔昭冷哼,「妹妹,我們走。」
馮飛枝和唐久的臉色極其難看,可她們卻也不敢和顧遙卿一樣。
當今陛下雖不昏庸,但是也是偏心的。
他如今更其中孔家。
而且若她們和顧遙卿一樣落淚,在外人的眼裡可不是她們吃虧,而是她們不懂事敗了陛下狩獵的興致。
馮飛枝和唐久看著顧遙憐和孔昭離開的背影,半響後馮飛枝才問顧遙卿,「你不是說,你妹妹對你言聽計從嗎?」
「是啊!」唐久趕緊附和,「我瞧著你們姐妹感情也不怎麼樣啊!」
顧遙卿聞言面頰羞紅,她心裡自然也是有氣的。
顧遙憐居然幫孔昭說話。
明明她才是顧遙憐的嫡親姐姐!
她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和馮飛枝有了來往,更是送了不少東西出去,才得到了馮飛枝的點頭答應帶她來秋獵。
來參加秋獵的男子大多是世家公子,出身門第一個比一個拔尖。
她自然想在這樣的場合里多露面。
「她一直都這樣。」顧遙卿苦笑,「我妹妹被姑母養在身邊多年,性子自然最像姑母。」
「姑母喜歡孔家姑娘,也是因為孔家姑娘和姑母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不過妹妹年紀小,我不會和她計較的。」
唐久哼了一聲,「你姑母也是個將門出身還善妒的女子,她上不了台面,你妹妹自然也是一樣。」
馮飛枝和唐久轉身離開,而顧遙卿想要跟上去,卻覺得腳下像是被針扎一樣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