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昭有時候送來三房的東西是泥人,有時候是風箏,偶爾還會有蛐蛐等等小玩意。
王若蘭因為身子虛弱的緣故甚少出去走動,瞧見孔昭送的東西卻很是喜歡,每次都要對孔昭讚不絕口。
也是因為和孔昭來往密切,所以顧遙憐也從孔昭的傳話里聽到了宋臨淵想去邊境的消息。
「她同你說我?」宋臨淵皺眉,「還說什麼了?」
顧遙憐已經把十一抱在懷裡了,小小的袖犬在她掌心裡舔的她有些癢,顧遙憐笑著說,「她說表哥你極其聰慧,孔侁大人很喜歡你。」
顧遙憐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洋洋得意。
像是自家人得到了別人的肯定一樣高興。
宋臨淵又問,「是她主動告訴你的?」
顧遙憐此時才察覺,宋臨淵似乎誤會了什麼。
畢竟宋臨淵容貌出眾,和蕭家小公子不相上下。
準確的說,這兩個人是兩種不同的英俊。
蕭辜清儒雅,是養在室內的蘭草。
宋臨淵卻更剛毅,是生在山上的墨竹。
一種富貴,一種是冷淡。
當初孔昭在喜鵲湖上,第一眼相中的人其實是宋臨淵,她誤把宋臨淵當成了蕭辜清,後來知道抓錯了,又特意去堵了蕭辜清。
所以當時孔昭的船上會有宋臨淵和蕭辜清倆人,也是因為如此。
即使如今孔昭和蕭辜清的親事已經是定下來了,可當顧遙憐提起宋臨淵的時候,孔昭依舊對宋臨淵讚不絕口。
「不是她主動和我提起的。」顧遙憐怕宋臨淵誤會孔昭,趕緊解釋,「是我主動問她的。」
「她只和我主動提起蕭公子。」
宋臨淵:「……」
這個小姑娘,怎麼如此關心他?
他覺得怪異,可這種感覺又說不出來的莫名其妙。
不過,顧遙憐的確是好心,所以宋臨淵即使覺得不悅,也沒說重話,而是說,「軍中比燕京更適合我。」
手裡有兵權,才能挺直腰杆。
文臣們以為言論能殺死一切,可他們忘了,兵器是比言語更厲害的東西。
秀才和兵若是動手,絕對是兵會勝利。
「可是戰場上刀槍無眼。」顧遙憐又道,「若表哥一定要去軍營里,不如等明年四月後再去?我聽姑父說,四月會募兵。」
年後二月下旬,宋姨娘就會病了。
顧遙憐沒有辦法去陸家幫宋姨娘,她只能這樣留住宋臨淵。
最重要的是,她的確是不希望宋臨淵去邊境。
她的骨子裡對北狄人沒有什麼好感,可前世的宋臨淵不止和北狄的王族有來往,和東番人也是走動的頻繁。
他不該這樣的。
若他真的要做什麼,開戰後倒霉的還是百姓和她們這些女子。
顧遙憐也是為了百姓和自己。
「我……」宋臨淵本想開口拒絕顧遙憐,可到了嘴邊的話,又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她那雙眼清澈如泉水,又似林中小鹿。
她就這樣看著自己,宋臨淵有些不安。
他想起侯府內的妹妹們,問陸南和陸安要什麼東西的時候,也是如此。
她們會撒嬌,會扯他們袖口,還會懇求,聲音一個比一個甜膩。
若他有個妹妹,會不會也會像顧遙憐這樣和自己撒嬌?
「我知道了。」宋臨淵話音剛落,顧遙憐便笑了起來。
十一當真是聰慧,像是知道她高興一樣,舔她掌心愈發賣力,讓顧遙憐忍不住莞爾。
她這麼一笑,當真是似枝頭的玉蘭徐徐綻放。宋臨淵想,若他真的有這麼一個靈動的妹妹,怕是也恨不得和侯府里那幾位一樣,把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兩個人沒有再開口,宋臨淵領著顧遙憐到了裴譽的書房後,又對顧遙憐說,「把十一藏好。」
顧遙憐點了點頭,宋臨淵才轉身離開。
「姑父。」顧遙憐敲了敲書房的門,「是我。」
「進來。」裴譽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顧遙憐把十一藏進袖口裡,十一本來就不重,它藏進袖口裡的動作極其的熟練。
顧遙憐推開門便瞧見裴譽坐在不遠處書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