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惋惜,說若當初腹中的孩子還在,瞧著也該和顧遙憐一樣大了。
宋臨淵一直想有個妹妹,可姨娘的身子不適合再孕,陸家的人對他又很是疏遠。
姨娘曾在伯府照顧王若蘭一段日子,那時年幼的顧遙憐,喜歡追在他的身後。
顧遙憐曾被柳家人苛待,所以她比同齡的孩子說話和走路更晚。在她喊出表哥的時候,他也曾十分欣喜。
後來,王若蘭身子好起來了,姨娘也回了侯府內,他便很少再見到這位表妹了,感情也就淡了。
今日雖是柳氏的忌日,卻也是顧遙憐的生辰。
小姑娘穿著的太過於素雅,唯有玲瓏小巧的耳上戴著粉色的芙蓉玉耳墜,給她白皙柔嫩的面頰上增添了一抹顏色。
的確長大了不少。
「我聽人說,你在燕州多年?」孔昭走到顧遙卿身前,直接拿起放在一側的茶盞,一口飲盡裡面的茶水。她似乎覺得還不夠解渴,又拿起茶壺給自己添了茶水,「那你應該比誰都清楚,糧草對軍隊有多麼的重要。若無足夠的糧草,軍心必定大亂。」
「你若真的瞧不起鄭妃娘娘,你就應該割了你身上的肉。若無她執意換了人護送糧草,燕州的軍隊怕是早就餓的啃樹皮等死了。」
不止燕州,甚至當年的瀛洲,怕是也會覆滅。
顧遙卿怎麼也沒想到,會突然從假山後走出來兩個人,她有些急了,「你們是誰?怎麼膽敢亂闖私人府邸,你們可知我父親是誰?」
「嘖——」孔昭坐下後,又拽著顧遙憐坐在自己身邊,頗有山大王的氣勢,「你這是要和我拼爹啊!」
「我父親乃是陛下親封的正二品輔國大將軍。」
顧遙卿聞言,臉色煞白。
她在軍中多年,自然明白大燕的將軍和大將軍終究是有區別的,天子給予的大將軍殊榮是可以和國公同等地位的。
在重文輕武的大燕,曾有兩位輔國大將軍。
一位是妖妃鄭萱的父親鄭大將軍,一位便是剛被招撫的——孔侁。
孔家人在瀛洲盤桓數十年,在瀛洲等地聲望極高。
孔家願意歸順,其他勢力也會跟著孔家一樣歸附朝廷。
當今聖上對孔家是極度的寵愛,若不是朝中文官不允,孔侁唯一的獨女孔昭,怕是要被破例封為縣主了。
「之前我一直想去伯府找你。」孔昭沒有再搭理顧遙卿,而是轉頭對身邊的顧遙憐說,「但是聽你們府上的人說,你受驚後一直病著,所以我才沒來叨擾,卻不想今日在柳家遇見你。」
孔昭瞧著顧遙憐的眼神,甚是痴迷,「果然,你還是穿女裝更好看。」
顧遙憐:「……」
顧遙憐抬起手輕咳了幾聲,「孔姑娘今日怎麼會在這裡?」
「這話說起來可就長了。」孔昭口渴的厲害,一連喝了幾盞茶,「我在查一些事。」
顧遙憐的話,更是讓顧遙卿確定了,眼前的少女是孔侁的獨女孔昭。
這位孔昭在京這段日子,簡直是無法無天。她先是教訓了宮中賢妃身邊的宮女,所有人都以為孔昭要被責罵的時候,聖上卻嘉獎了孔昭,活生生的駁了賢妃的顏面。
之後孔昭又折了太后養了多年的茶花,更是和長寧公主起了爭執……
最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是,孔昭掠走了蕭家的小公子。
蕭辜清雖然身子單薄,甚少出來走動,但他卻是京城裡一等一的美男子,是無數待嫁的女子的心上人。
孔昭這樣做,等於得罪了京城內大部分的貴女們。
這樣的孔昭,是誰都避閃不及的,可偏偏顧遙憐看著孔昭的眼神,卻是十分的真誠。
孔昭說,「這事牽扯到柳府的周管事,所以我才會來這裡。」
顧遙憐皺眉,心裡已經有了猜測,「孔姑娘是在查南山往生湖的事?」
「算是,卻也不全是。」孔昭覺得顧遙憐很是聰明,便笑著說,「沒準我查這個事,還能幫你找到仇家。」
「外面都在傳言是我孔家人領著一群拍花子入京,就跟他們親眼瞧見一樣!」
「我本不願和他們計較,但是又怕蕭家人誤會,拆了我和辜清的姻緣,所以不得不親自來查真相。」
孔昭說,「不過……」
她壓低了嗓音,用著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這事太複雜了,我這個腦袋裡的東西不夠用。所以我求陛下派大理寺的人跟我一起查探此事,卻不想在大理寺卻碰見了你表哥,這可真的是太巧了。」
顧遙憐微微一怔,「我表哥在大理寺任職?」
「對啊。」孔昭疑惑的看著顧遙憐,「你不知道嗎?」
顧遙憐沒有隱瞞孔昭,搖了搖頭。
姑父明明說要讓宋臨淵去兵馬司,為什麼宋臨淵會去了大理寺?
「你居然不知道?」孔昭也十分的驚訝,她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宋臨淵,眼裡全是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