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西並未聽到他們在背後的編排,不過聽到了大概也不會放在心上,他步履匆匆地哪還管的上這些人,他們只敢在背後嚼嚼舌根了。
踩著細雪,裴西孤身一人回到自己的寢宮,直到門口才慢下步子。
有人就在裡面等著他。
這個想法一晃而過,裴西剛剛還有些躁動的心情瞬間就緩和了。他站在門口停了停,視線從宮殿頂落到大門,凝視著那處的視線好像能穿過牆壁,直直落到他相見的人身邊。
還是被今天的氛圍影響到了。
裴西揉了揉眉心,踏上台階。
夜深人靜之時天氣冷肅,推開門走進去,溫差催得裴西打了個顫,趕忙脫下自己厚重的披風。宮殿內燈光昏暗,和當初不同,如今殿內布置繁複,他站在門玄,殿內的燈光全然來自最前方壁爐處。
壁爐的光從它加柴的位置透出,近處落著一把長椅,搭著厚厚的墊子。長椅斜向著壁爐,裴西看見了半躺在上邊的女人。
她的手邊有張矮桌,矮桌上放著一盞亮著白色光芒的燈,和一個矮腳玻璃杯。
燈光再柔和不過,杯子裡裝著酒水,爐火不僅將女人的身形投射於地,照得葡萄酒都變了個顏色,濃郁的紫紅中透著黑。
光影無法穿過酒液,杯中飄出淡淡霧氣,熱紅酒也極討佩洛芙的歡心,加熱後香醇的味道會更加濃厚,酒氣於空氣中涌動。
裴西走上前,佩洛芙正翻過下一頁,書頁上拉長的字體飄逸又漂亮。
「在看什麼?」裴西坐到她對面的搖椅上,這把椅子也是佩洛芙自己挑的,一把舒服一把穩當,極好的滿足了她的需求。
佩洛芙慢悠悠地將書封立起來,硬皮封面上用花體,寫著「西諾斯大帝」幾個字:「不知道哪裡翻出來的,許是野史。」
裴西平日不太過問這些,但現在就想和她聊聊,乾脆就這這個話題說道:「書里講了什麼?」
「書里說,西諾斯大帝當年和貝利葉的初代校長、聖堂第一任祭司都是好友。」 佩洛芙指尖摩挲書頁,回憶道。
裴西被她口中說的吸引住了,倒真認真思考起來:「國史史冊上可沒有記載這些。」
現在回憶起來確實是一樣的,但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裴西如今已是王室第十三代了。
普通人的生老病死,過得真的很快。
「所以說是野史嘛……」佩洛芙嘟嘟囔囔著。
她的語速也放的很慢,渾身透著一股懶洋洋的勁兒,裴西這才注意到佩洛芙的狀態。她本就不易醉,還不上臉,此時在燈光下,那點淺淡的紅暈就更看不出來了。
葡萄酒的後勁很足,剛喝下去時沒什麼感覺,之後就難說了。難怪她這次看書看得這麼慢,也不知道她一個人呆在這,究竟喝了多少。
裴西伸手去拿佩洛芙捧在手裡的書:「你有點醉了。」
「我才沒有。」
佩洛芙小聲說著,手往後一挪裴西就抓了個空,他有些哭笑不得,好聲勸著她,才在她慢半拍的反應下抓住了書角。
就在裴西以為沒事了的時候,猛地一陣力道傳來,他趕忙伸手撐住長椅靠背。佩洛芙嘴唇一張一合的,說的很輕,裴西下意識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