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鬼厲的交情不深不淺,但清楚其為人,給的資料自然是詳實的。
是公布於世的消息,比謝流光混亂的描述要清楚得多,但僅從此也能看出謝流光是被如何對待,而他們也是給許承天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好藉口。
「流光。」墨山閒輕嘆,捏著謝流光的下巴想把他喚醒,卻也沒顧他還沒睜開眼,只兀自道,「大抵打你被你的兄長接回門內,這場局就開始了。你的根骨和許承天相像所以能換,而你和你的兄長根骨當然更為近似,許瓊那個老匹夫本來打的就該是你兄長的主意,他是主動把你送上去的。」
謝流光太小了,養在宗門,怕是只有歷練才會離開。修為增長過快,又不諳世事,哪怕如今骨子裡都這麼天真,更妄論當年。
墨山閒不一樣,幾千年便是這麼過來,仙界的這些腌臢事他看得清楚分明,只從來不屑於去談什麼。
謝流光的眼睛睜開了,一雙瞳子漆黑,就這樣看著他,沒有帶上任何表情。
「養你到大乘境,讓你進入萬劍陣取劍,都是原本就打算為他做嫁衣。」墨山閒按住他的喉結,「你的境界提升,一方面和謝鴻影的修煉相輔相成,一方面待以後取根骨於許承天,不需要他再費力打基礎修煉,只需坐享其成,你知道麼?」
墨山閒的靈力就這樣和他糾纏在一起,把謝流光要爆炸的氣息給按在原地,謝流光看著他,眼神空空卻掉出了眼淚。他說:「我知道。」
他的眼底隱隱的紅又蓋不住了,墨山閒俯身吻了吻他的眼皮,吻著他的眼淚,他說:「前輩,秋飛燕和謝鴻影都喜歡他。」
墨山閒一頓。
「喜歡?」墨山閒問。
「就是喜歡。」謝流光說,「他們都想和許承天結為道侶。」
是因為喜歡許承天。於是如此護著他,如此要為了奪了自己的生機,如此要冠冕堂皇的給他一個正道,為此不惜將自己打進深淵。
他抓著墨山閒的手下意識用力,聲音卻帶了兩分嗚咽:「就是因為喜歡他。」
「像你我這樣。」墨山閒把被褥掀開,自己也進了去,摟著謝流光,安撫著他微微顫抖的身軀。
謝流光搖頭,注意力飛速轉移到墨山閒的身上:「他們沒有結合。」
他往墨山閒的懷裡鑽,捻了兩絲墨山閒的發,話語又驟然變得輕快:「和我們不一樣,前輩。」
「是。」墨山閒緩緩看著他,「他們動過你沒有?」
謝流光沒有理解他的意思:「我說過的,我的根骨,我的心頭血,我的劍,我的經脈,我想把他們的也都剃了,前輩,我……」
墨山閒的手指按著他滑到了下面,謝流光又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才帶兩分羞的說:「沒有。」
他太喜歡他的前輩,就要仰頭討吻,墨山閒摟著他纏綿地吻了下去,褪去衣衫,道:「只有兩個月了,流光,我找鬼厲尋了一處練習的地方,你便去把劍練好,兩個月仙盟宴開,我便帶你去。」
謝流光的眼睛亮了起來,淚水在眼旁已經乾涸,他直接把劍取了出來,劍光劃破被褥,飛絮翻飛,他又一愣。
墨山閒靠在榻上笑了起來。
「不急。」墨山閒把他摟回了懷裡,「能殺一個是一個,明日起來再開始罷。」
第12章
鬼市是撕裂空間開闢的混沌之地,主要分為兩個區域,一個是用來交易的「市」,一個是在市的後方,供鬼市的看守休息的「廳」。
墨山閒和謝流光就被鬼厲安排在了「廳」的後方,又另開闢了一小方空間來供謝流光練劍。
鬼市之中亦沒有晨昏,謝流光在凡間養成的作息就這樣崩塌,所幸隨著魂體與肉|體的磨合愈來愈好,不再像從前那樣一日要睡上近十個時辰。
鬼厲也確實如約給墨山閒找了一把箏,七品焦尾箏,謝流光看到箏就不動了,墨山閒便給他彈了一段。
音響山川為之色變,破空的音刃要把所有東西都割碎,謝流光坐在旁邊,卻只顧著說:「好聽。」
「還沒踏入修仙一途的時候曾經學過。」墨山閒同他解釋,「後來是碰巧遇上了撥亂,屬性也與我契合,就一直用了。」
「前輩的修為,無需用武器就可令天地變。」謝流光認真說。
「我當然也有需要用武器的時候。」墨山閒溫和地看著他,「我也是從築基一步步走上來的。」
墨山閒自然也是從築基一步步走上來的,只是他那個時候年少輕狂,同輩之間無人能敵,越階挑戰更是常有之事,個性不僅桀驁不馴,還陰晴不定,沒見哪個人能得他半分特別青睞,尤其是他步入半步登仙以後,任誰和他說話都得掂量著,生怕一個不察就惹惱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