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父一震,不由得停下動作,反覆剖析這道聲線,眼神變得狂喜:「你是……你是……」
「再告訴郎君一遍,你的女兒已經死了,在你將狠心將她送入宮中的那個冬天,她便已經死了。」陳照夜聲音平靜,如同在說一位毫無干係的陌生人。
「亦或許,早在你娶繼室入門,又生下二女兒,開始對她不聞不問,任由她挨餓受凍、飽受欺凌時,她就已經死了。你為人父,不曾關心過她的吃穿用度,任她入宮,不做打點,像無根浮萍般無依無靠。艱難時,你從未成為她的依仗,病故前,她也從不覺得自己除望舒宮外還有其他親人在世。」
「陳郎君,人已經死了,你在這裡惺惺作態給誰看?莫非你還想沾一沾她以命搏來的榮耀,好保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一字一句,銳利如刀,刺得陳父說不出話來。
「你若尚有良知,便收好你的眼淚,老老實實出宮去,此生不要再提此事。」
隔著紅綢,少女的身形與聲音分明最熟悉不過,可那語氣,周身瀰漫的如寒冰般的氣場,卻令他膝蓋發軟。「是……」他癱倒在地,再不敢爬起。
「走吧。」陳照夜道。
木樨適時高聲道:「送表小姐上轎啦。」
這一段插曲很快被拋在腦後。
陳照夜坐在轎輦上,周身微微搖晃。她感到有風輕擦面容,兩側熟悉的宮牆在不斷退後。
陽光穿過車簾灑落她的手背,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