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
祝雎直接在一團光暈中穿了過去,哪裡是在燕除月眼中,落水露出龍尾就要抱著回去的樣子。
淡淡的香味早讓燕除月昏昏沉沉的睡去。
他無聲地用龍尾纏住了她,摸了摸她唇上的傷處,手慢慢下移,放在她的脖子上,慢慢將手收緊。
他心中的孽如驚濤駭浪,交織著他身下的痛楚,蓬勃的殺意如薄薄的月光傾巢而出。
這一刻,沒人比他更想殺了她了。
*
長公主陷入了層層的夢魘,一個不男不女的聲音總是在喊著:「是想要成群的美男,還是要至高無上的權利?亦或是追憶童年,還是尋找心中的執念。」
她端坐在黑暗中,頭上的龍鳳交纏的步搖巧奪天工,她只坐在那兒就讓人感受到了無盡的威嚴,「蠢東西,找食兒吃竟然找到了宿氏身上。」
普天之下,誰敢觸四域宿氏的眉頭啊。
一團黑氣驟然轉向長公主,哪怕有護身,也被琵琶鬼窺探出了一絲過去,「原來是死去的情郎啊……身有重任,殺夫證道。」
琵琶鬼被祝雎撕下好大一塊身體,又被燕除月削了一頓,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
它蠱惑道:「我讓殿下入夢失而復得,可願酬我四方香火?」
它逃出稷水後,原本是吃亡者過往的,那時候過的日子都是消肥減瘦的,哪像現在顛沛流離,過上吃人的營生,它痛定思痛,要弄一個正牌蓋章吃人的身份。
「吾要你入夢一人。」長公主也不答之前的問題,直接反客為主,她代替老天子處理政務百餘年,自然知道什麼對於自己最有利。
「誰?」
「吾兒宿不秋。」
*
清晨。
燕除月是被熱醒的,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人睡覺也擠得慌,一伸手直接甩開她脖子上的手臂,聞著熟悉的氣息就知道是祝雎。
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在他的手底下走過一遭了。
燕除月搖著頭,覺得脖子有些酸,她揉了揉太陽穴,只覺得腦子裡嗡嗡嗡的,口中乾渴。
她知道自己挪開他的時候,他肯定是有反應的,現在紋絲不動,無非是裝睡的。
「宿……」燕除月突然想起了他之前說過的話,於是又改了口,「仙兒你怎麼在這邊。」
女燕除月也不問他怎麼來的,也是她忽略了他是龍族時的力量。
雖然在他身上奇怪的很,就像是強行拼湊起來的,沒有龍尾的時候,就是個實打實的凡人,但一個不慎就能得風寒高熱去世,有了龍形反而沒了顧及,只是未曾接觸修煉心法,不入其門罷了。
「我不是仙兒。」祝雎見她識破了,索性也不裝下去,睜開了眼,視線黏在她身上,他不喜歡燕除月叫的是旁人的名字。
他又慢慢的說道:「我一直都在這裡啊。」
祝雎混淆著視聽,香的悶人的味道蔓延著,讓燕除月呼吸一窒。
太太太太……香了。
祝雎:「是你半夜突然鑽了過來,說你冷的……」
「我怎麼會。」燕除月憑著僅存的理智失口否認。
燕除月迅速自封穴位,哪知道用力過猛導致自動吸收天地靈氣的經脈一衝,她直接乾噦一聲。
燕除月腦子里一團漿糊。
「怎麼不會呢,這之前就是我的房間。」他說道。
祝雎見狀,蹙著眉頭伸出手,燕除月十分抗拒,「你別過來!」
燕除月簡直不能呼吸了。
香是香,簡直都要醃入味兒,之前都沒覺得他相當於一個人體媚藥。
這對於她來講面臨著一個巨大的誘惑,相當於獵人布置好一個陷阱,挖了一個巨大的深坑,裡面有削尖的竹子還有撲獸夾,就這樣明擺著告訴她,前面不能去。
可一聞著祝雎的香味,就如同飛蛾撲火一樣,頭鐵得非要往前沖一衝。
都怪祝雎的傀儡咒,燕除月從來沒恨過與他的聯繫如此的強,其他人就聞不到麼?一直不見路人有多餘的反應。
祝雎的手頓住了,隨後慢慢握緊,手背上的青筋在白皙的皮膚下非常的明顯。
燕除月想要翻身下床,可她在里祝雎在外,出去勢必要跨過他,她只好往床尾挪去。
他的聲音放得極緩極慢極輕,甚至表情也是雲淡風輕的,「我就這麼令人生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