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瞭望台上走下的雲深並不知道,在她轉身的時候,有一群人剛好出現,他們目標明確地朝著樂園而來。
雲深在玻璃房裡查看她種的菜時突然饞了,於是又買了50株草莓幼苗開始栽種。
怎麼說呢,沒玻璃花房的時候,她對於種東西一點想法都沒有。但自從有了花房後,每天不來看看,她就渾身不得勁。
李凌慌張地跑進花房,顧不上調整呼吸,「大人。外面有人來了。」
雲深把手裡的幼苗放回保溫倉,起身拍了拍手,能被形容為『來了』的人明顯不是遊客。
往門口趕的時候,李凌給她解說現在的情況,「梁頌姐姐已經去外面攔著了,但她隊伍人不夠。」而她下一句說到了重點,「聽說是西明的人。」
雲深心裡瞭然,果然該來的還是會來,她等西明的人很久了,有時都覺得西明把土塊的事情放過了,沒想到現在來了。
趕到門口的時候,外面已經亂成一團。
牧尋隱小隊今天就四個人,她草草掃過對面,起碼三十來號人。
這麼多?雲深記得梁頌說瑞升的護衛隊加起來也就三十人。
西明仗著人多硬是把場面一分為二,土塊站在空氣牆旁身側的拳頭握得死緊,看到旁邊的雲深後臉上更是浮現出愧疚。
「大人,對不起。」早在西明的人一出現,他就知道是沖他來的,本想出去面對卻被牧尋隱按住,說他是樂園的人,只要不出樂園,西明的人就不能對他怎麼樣。
土塊內心很是煎熬,他深知私自把挖出的鐵塊賣錢不對,但又不想去淨水車間送死。
生與死,他只是選擇了對的一方。
但後續引起的問題卻不是他一人能承擔的。雲深收留了他做工人,能讓他繼續活下去是天大的恩情,他也僥倖地覺得西明看在大人的份上不會追究,現在僥倖被打破,讓他覺得極為無助。
雲深淡淡撇了他一眼,年紀輕輕心思倒重,用下巴點了點外面的人,「這次來的人你應該都認識,全是護衛隊的?」
「那倒不是。」土塊指了指其中一個男人,「他是領主的心腹,通常處理和其他領地的小事情。叫祁陽,一般沒人敢和他對著幹。」,而後又指了其中的幾個人,「他們不是護衛隊的,是淨水車間的。」
「就是,用死人蒸餾出水的車間。」土塊底層的聲音裡帶著對淨水車間的恐懼,看著被逐步逼退的梁頌四人咬緊了牙冠。
了解了對方的組成,雲深開口打斷了緊張對峙的氣氛。
「西明的人?」她明知故問,目光並未給予來人,打了個手勢讓梁頌先退後。「嗯?」雲深看著梁頌捂著胳膊,「動手了?你們西明是來挑釁的?」
她來的時候場面雖然混亂,但主要是雙方的吵架和坡頭村人議論的聲音,沒想到居然動手了。
梁頌對著其中一人咧了咧嘴,「大人,這事不重要,我和他們的帳等你忙完再算。」
唔,雲深輕點頭尊重梁頌的意願,轉而看向西明的人。
之前土塊說的那個祁陽果然朝著空氣牆走來,他也是少有佝僂比較輕的人,臉上掛著猥瑣的笑意,「大人這話說的,我們就是來進樂園的。」說著他睨了眼冷臉的牧尋隱,「但有些人非不讓進,我們又不是不付錢。」
「去你大爺的!」土塊聽到這話直接火了,「你分明來就對人動手,想讓人幫你從裡面買東西,還不付錢。」,胸膛被氣得起起伏伏,土塊拉過旁邊一個男人,對雲深道:「要不是我攔著,他能把人所有的錢都花了。」
被拉著的男人臉上有明顯的淤青,整個人抖如篩糠,「我……我家人還在外面。」,說完原本佝僂的後背彎得更深。
祁陽分明知曉樂園裡的規矩,所以逼迫坡頭村的人,讓他花錢給自己買東西。
想得倒是美。
祁陽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依舊用猥瑣的眼睛打量著雲深,「知道大人這裡有原生水,我們也就是好奇,那不得先想辦法驗驗貨,您說對吧。」他勾了勾手,身後的兄弟都涌了過來,並指了指土塊。
「聽說這小子在這裡做工,還得麻煩大人一下,他偷了領地的東西還私逃,」,他似乎完全不擔心雲深會不答應,老練地道:「大人,這種偷竊的廢物,留著都是麻煩,你也沒必要為了他鬧得兩家下不來台不是?」
「哦對,當初和他一起逃的還有幾個,聽說都在園裡,你也幫著弄出來吧。大家都省事。」祁陽從兜里掏出一沓錢拍了拍,「不如讓我們進去,我們長長見識,大人也有時間找人。」
雲深被他理所應當的態度給逗樂了,一直放在藍色雪花上準備隨時清理這幫垃圾的手突然收了回來,語氣莫名地道:「蔣海的事情,我不信你們沒聽過。」
話音一落,祁陽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突然僵硬了一瞬。
「他們不是衝著原生水來的。」
能在這種場合說話的沒有別人,牧尋隱同樣走到空氣牆旁和祁陽隔著一段距離,「他們當然知道蔣海的事情,所以,」,他抬手活動了下左手的手指,「他們是衝著那些植物來的。」
雲深眼神震了震,難怪她覺得奇怪呢。真要找土塊的麻煩,西明早就來了。也沒必要非要在開園的時候來,等閉園把土塊抓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