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短暫的對視,像根柔軟的葦草一樣掃過許安繁心頭。
她慢半拍地問:「你聽到我們說話了?」
莊啟隨意地點了下頭。
許安繁想起什麼:「你就這麼走了,你老師怎麼辦?」
莊啟揚了揚眉:「懂得挺多,還知道那是我老師。」
明明是平靜的語氣,許安繁卻覺得自己聽出了揶揄意味。
她的臉有些紅:「我猜的。」
兩個人已經走出了咖啡廳,莊啟閒閒道:「這麼聰明啊,小學妹。」
這次許安繁能夠確定,他的確是在揶揄自己。
不過莊啟也沒為難她,而是很快告訴她說:「教授晚上有約,已經走了。」
許安繁這才想起,剛才離開的時候,檸檬樹後的那張桌子好像是空的。
天氣微陰,濕漉漉的雲緩緩移動,行道樹上飛下一隻山雀,翅膀掠過路邊欄杆上攀附的薔薇花,降落在草坪上。
許安繁安靜片刻,對莊啟說:「其實那個問題也不是不能說,是……」
她遲疑一下:「是解釋起來有點兒麻煩。」
莊啟沒說什麼,看了她一眼。
「我父母離婚好多年了,我媽媽很忙,我爸爸我再沒見過。」許安繁道。
孔小琦當時問起,大概是以為她有什麼難言之隱,雖然她心裡確實有那麼一絲芥蒂,但過了這麼多年,她早就接受,也習慣了。
莊啟若有所思地偏過頭,許安繁正在觀察草坪上的那隻小山雀,她走近欄杆,兩隻手握著,身體都貼了上去,眼神因為認真顯得十分稚氣,單純得不摻一絲雜質。
地上有顆不知從哪裡滾落的堅果,小山雀用一隻爪子按住,前後搓了兩下。
「好可愛。」許安繁小聲說。
莊啟盯著女孩子白淨的側臉,莫名其妙覺得那隻山雀有點像她。
「這種鳥在這邊常見,你要是去靠近海邊的小鎮,還能碰見搶人東西吃的海鷗。」他說。
許安繁「唔」了聲,思索了一下自己離開之前是不是還有時間去海邊。
但很快她又意識到自己產生這樣的念頭有多可笑,她根本不可能窮盡莊啟看過的所有風景。
他們是太不一樣的兩個人了。
甚至一生當中,也就只有這短短的幾步路可以並肩。
從莊啟問起她為什麼要回答孔小琦的時候,許安繁就反應過來,他不是真的找自己有什麼事,是正好跟老師見完面,順手幫她一下。
她想自己不該繼續纏著他不放,正要往後一步跟他道別,衣服就被欄杆上探出的薔薇花枝勾住了。
許安繁的開衫是敞懷穿的,裡面是件吊帶,開衫的毛線被花枝上的小刺一勾,就露出了小巧光潔的肩頭。
她人瘦,細細的肩帶略微下滑,搖搖欲墜地搭在肩上,半邊鎖骨白皙內凹,再往下是若隱若現的起伏曲線。
許安繁有些慌張,單手解了半天都沒弄好,險些把布料拽開線,正著急,就聽見頭頂莊啟的嗓音:「我來。」
「我……我自己就行。」許安繁囁嚅道。
莊啟聞言沒急著伸手,只是問她:「你確定?」
許安繁還沒出聲,他就低笑了聲,語氣也變得曖昧不明起來:「害羞啊?」
被他說中,許安繁弄衣服的手頓了下。
她垂著頭,忽然察覺到男生的靠近。
他修長骨感的手指捏住在她視線盲區的布料,捻了幾下,細微的觸感順著衣服送到許安繁皮膚上。
許安繁的呼吸變得有些不穩,心跳撞在胸口,還好他看不到。
雖然笑她害羞,但莊啟很注意地沒有碰到她,幫她把開衫從花枝上拿了下來。
「好了。」他說。
許安繁整理好外套,過速的心跳卻不肯那麼快平息。
她跟莊啟又往前走了一段,在下個路口看見一間舊書店,她說自己要進去看看。
莊啟問:「不用我送你回去?」
「還有好幾個小時才天黑,沒關係。」許安繁說。
頓了頓,她又道:「你別送我,本來我室友她們可能都忘了,要是再看到你……」=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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