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其實一直在學周越吧?」季冬青並不回答,反而問了一個問題。
「事到如今,這事還重要嗎?」李薇笑出了聲,不知是在嘲笑誰。
「可周越他也是一直模仿著你的,他想學你的豁達和灑脫,你卻想學他的溫柔善良,你們本該互相成就,最後卻互相拖累。」
「季冬青你到底想說什麼?」如今的李薇只要一聽到周越相關的事就難以控制情緒。
「如果你不想讓更多的人變成你們這樣,不如和我說說神徒的事。」季冬青終於擺明了目的。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想要我告訴你的話也行,但你要告訴我神罰的事。」李薇討價還價道。
「行。」季冬青頷首同意。
「那個神徒,我其實也沒有見過他真正的樣子,只是他們讓我在手臂上紋了個樣式,順便虔誠的誦讀了誓言,讓我永遠都要忠於他們,說什麼有朝一日一定會迎接神回歸。說白了,就是些瘋子。」李薇滿臉不屑,很是看不上這所謂的神徒。
「那他們有沒有讓你做什麼事?」
「有啊,張碧婷就是我為他們物色的新人選,這孩子是從我們鄉里出來的,也是個苦人家的孩子,後來遭遇的那些事你也都清楚,如果她沒有離開我們鄉,想必最後也會被吃掉。」李薇說得坦然,竟不覺得自己有錯。
「還有別的嗎?」季冬青追問。
李薇卻搖頭不答了,「總不能讓我自己一個人說,季鄉長你卻什麼都不告訴我吧?」
「神罰是指針對有違天罡人常制定的法則,一旦傷害的人超過所謂的限度,上天便會降下神罰,這是超出了我們三清界之外的制裁。因你所傷之人成千上萬,便引來神罰。」季冬青解釋道。
「那…阿越他?」李薇眼眶漸紅,聲音有些顫抖。
「可這是另外的問題了。」季冬青懂得如何拿捏分寸,便沒有直接告知。
「行,我把我知道的告訴你。神徒聯絡的人不止我一個,但其他人我並不認識,而我這麼多年只發展了張碧婷一人,是因為如果沒有滔天的恨意以及悲慘的遭遇,是無法駕馭靡荒木的,」李薇一口氣說了出來,「我只知道這麼多了,你快告訴我阿越的下落。」
季冬青盯著李薇看了片刻,意識到她並未說謊後,側過了身,「周越本就因為你的執念被困多年,靈魂十分薄弱,這般為你扛下神罰便消失殆盡了。」
「你的意思是我的阿越沒有來生了?所以他才說我們不會再見面了……」李薇瞪大了眼,神情有些恍惚。
「周越在他和你往日的夢境中,一次又一次試圖拯救你,我想這並非他一個人的執念,而是你也希望他可以改變你們的結局。但李薇,故事到這裡,必須要結束了,就像是話本子唱完了一折,到最後的期限了。」說完了該說的話後,季冬青便走了出去,徒留李薇在原地哭嚎著。
只是這一次,沒有人會來安慰她了。
很快便到了李薇行刑的日子,縣裡給她的處罰是抽靈。
抽靈是相當殘酷的一種法子,唯有造孽無數的人才會被如此處死。
李薇被牢仙籠拷住後放在了往生台上,讓縣裡的人都來圍觀。他們先用靈水為她澆沐,洗淨她滿身的黑氣。而後再用往生咒為引,把她的靈魂抽出體內。
靈魂離體極為痛苦,是一種緩慢感受死亡的方式,可李薇反而不哭不鬧了,不知是否是為周越的事流幹了淚。
看著李薇倒下後,季冬青這才轉了身,從烏泱泱的人群中離開。
「小季,你先等一等。」不等季冬青邁出去兩步,就被人叫住了。
季冬青回眸一看,此人她從未見過,卻又有些眼熟,「您是?」
「我是許安安她爹,目前是副縣長,你叫我許副就行。」男子面上帶著點笑意。
男子此言一出,季冬青也隱約看出了許安安的影子。
「許副,您有什麼事找我嗎?」
「是這樣的,小季你一直以來表現都很不錯,縣裡早就想提拔你了奈何資歷不夠,這不你又立了大功,縣裡開了個會,想把你調到縣裡來。」
聽了解釋後,季冬青這才知曉了這位徐副縣長的來意。
「好了,你也不用拘謹,之前我女兒也多虧你照料了,那孩子不怎麼懂事,多虧了你才有機會回縣裡。」徐副縣長拍了拍季冬青的肩以示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