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雷一落入水中,遇水便長,很快噼里啪啦閃成了一片,只見連深潭上空都蹦躂著耀眼的小火花。
師雨萱默默往後挪了挪,湧起了一絲對修仙界煉器大佬們的敬佩——充分利用水導電,這仙修得很科學。
不過……「這樣真的不會把大佬弄死嗎?」
她忍不住問道。
玄淵捧著臉很是惆悵地望了她一眼,說:「不會。」
停頓一二,他又說:「但是我想。」
師雨萱:「……」
你不是大佬的器靈嗎?為什麼總是一副恨不得對方死的樣子??
器靈好像會似的,說:「誰稀罕當這老頭子的器靈啊!要不是他當初仗著實力強悍強行煉化我,我早弄死他了!」
接著又是一些師雨萱難懂的話,什麼「黑獄玄淵向來只殺人,鎮壓了不知多少橫行一方的大佬,如今卻淪落到被老匹夫開發出了療傷功能,真是世風日下……」
師雨萱瞄瞄泡在水裡看不出生死的蘇曳大佬,再瞅瞅恐怖的電火花,對器靈口中的「療傷功效」保持懷疑態度。
雖然現代心肺復甦是有電擊來著,但你這得是電磁暴吧!
她不再搭理瘋瘋癲癲的器靈,揣著金翅大鵬兀自找了個地方休息。
睡到一半,忽然聽見有人敲門。
師雨萱睜開眼,跟蘇狗蛋大眼對小眼。對完,她又去看蹲在潭邊總想伺機給蘇曳使絆子的器靈。
「你有沒有聽見敲門聲?」
玄淵拍拍手,散去掌心裡的小閃電,側耳聽了聽,肯定道:「有,是個老禿驢。」
難道是有人追來了?
師雨萱惴惴不安地想道,有心想問問蘇曳怎麼辦,卻喊了幾聲都不見他有反應,最終咬了咬牙,抱著金翅大鵬去了門口。
隔著縫隙,她看見了一顆光溜溜的腦袋。
目光再往下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手裡拉了條橫幅,白紙黑字寫著:是熟人,麻煩開個門。
嗯,這感覺,怎麼說呢……和想像的不太一樣?
師雨萱歪了歪頭,看見器靈在她身前突然浮現了出來。他趴在門縫邊看了看,然後沒什麼情緒地說道:「哦,原來真是這個老禿驢。」
「你認識?」
玄淵點頭:「見過一次。」
那看來的確是大佬的熟人了。
說話間,老和尚手裡的橫幅又變換了字跡——外面挺冷的,快點開門。
「……」
師雨萱示意了一下器靈,見他沒什麼表示,微微猶豫過後,上前打開了門。
門一敞開,老和尚就急匆匆沖了進來,邊走還邊跺腳:「哎呀,這鬼地方,可凍死人了!」
師雨萱跟在他身後喊:「大師……」
老和尚聞言回過頭,連忙擺擺手說:「不要喊我大師。」
「那……方丈?」
老和尚止住腳步,皺著眉頭很是不滿:「也不要叫我方丈。」
他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腦袋,用鬱悶中帶了一絲悲涼的語氣說道:「小姑娘不要亂喊人嘛,我又不是佛教的那些老禿驢,沒看到我身後背了把劍嗎?」
是有把劍,可……
師雨萱盯著他鋥亮發光的腦袋:「那前輩您的頭髮?」
玄清子被她看得有點委屈。
「你什麼眼神,就不允許人英年早禿嗎?」
想他年輕時也是一代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的劍仙,哪知人尚未到中年,曾經飄逸柔順的秀髮便一根一根無情地離開了他,以至於後來行走江湖,十個里有九個以為他皈依了佛門。
說來真是委屈。
「我可是正經的離山劍修。」玄清子說道。
「原來如此。」師雨萱神情肅穆地看著他亮閃閃的腦門,一秒,兩秒,三秒……她忽然破功。
「嗤。」
「哼!」玄清子一甩衣袖,怒氣沖沖地往大殿內走。
現在的小姑娘都怎麼回事!
師雨萱揉了揉臉,收斂笑意,快走幾步跟上他問道:「不知前輩找蘇曳有什麼事?」
問話的同時,她已經在內心腦補了一出和諧有愛的師徒情。
這老道士肯定是蘇曳大佬的師尊,見徒弟被人追殺特地來雪中送炭。或者再不濟也是舊友,能為朋友兩肋插刀的那種……
玄清子道:「來看看我那不肖的小師弟是不是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