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內心長吁短嘆,面上還是一副無怨無悔的模樣,免得大佬以為她不想跟著混了,直接把她甩掉。
這些天她跟著大佬殺人放火,黑鍋已經在腦袋上牢牢扣住了,扣得還賊結實,有生之年怕是都摘不掉。天下之大,竟然只有蘇曳大佬身邊才有她的容身之處,這穿越委實令人心酸。
蘇曳抱著劍,眺望著東方,氣定神閒道:「大海撈針還不至於,這秘境的五塊基石也是按照陣法方位來布置的,我已經毀了其中四塊,只差西邊的那一塊了。」
「……可是我們一直在往東邊走。」師雨萱忍了又忍,還是沒憋住說了實話。
蘇曳:「……」
這女人話有些多。
他心想著,默默調轉了方向。
從前他對除了劍道以外的東西就不是特別擅長,自一千多年前把心魔分出來後,關於陣法和方向感這一塊就更差了。他曾經僅用十年的時光便煉化了黑獄玄淵將其易主,但用了其百倍的時間卻仍然沒找齊五塊基石,就是因為這一點。
師雨萱回頭望了望走過的冤枉路,不停念叨著「這是大腿、這是大腿,你打不過他」,用盡全力平復了一下怨念的情緒,這才盡職地跟了上去。
她不會御物也不會飛行,更不懂得如何運轉體力的靈力,全靠意志力支撐著兩條腿走路。走到最後,她身體搖搖擺擺快站不穩了,眼前也出現了重影。
而走在前面的蘇曳背影依舊白衣飄飄、氣質出塵,猶如謫仙下凡。師雨萱甚至懷疑他可能連滴汗都沒出。
崽種!
師雨萱嫉妒地在內心怒罵道。
會飛了不起嗎?裝逼遲早被雷劈!
恰在此時,蘇曳仿佛聽到了她的心聲,腳下一頓,轉過身來。
「你是不是累了?」他看起來有些溫和地問道。
「……我要是說是呢?」
「那就再忍忍。」蘇曳正經道,「我感覺就在附近了。」
「呵呵。」師雨萱皮笑肉不笑地彎了彎嘴角,照例在心裡迸出一段國罵。
她就不應該對這傢伙有什麼期待!
.
又走了一炷香時間,師雨萱徹底放棄了治療。
她趴倒在草地上,哀嚎道:「我不走了!我走不動了!你殺了我吧!」
接著又是一陣嘰里咕嚕的罵聲,什麼「王八蛋混蛋不要臉」、「黑心資本家吃棗藥丸」等等,幾乎沒有一句是重複的。
聽起來還挺精神。
蘇曳想道,然後折返回來,輕輕落地。
師雨萱仰起頭看了他一眼,惡狠狠地揪住他的褲腳,聲嘶力竭道:「我要休息!」
你都這麼喊了,他再不答應豈不是顯得很不近人情?
蘇曳微微點頭:「可以。」
師雨萱一喜,得寸進尺道:「我還要吃飯!」
如果可以她還想點個菜名,比如紅燒肉糖醋排骨烤鴨烤全羊酸辣魚油爆蝦清蒸大閘蟹等等……
蘇曳:「你是築基期,已經辟穀了。」
說著就想掏一粒辟穀丹出來應付過去,但他畢竟成仙已久,原本能有幾粒留存下來已經不錯了,這一摸自然就摸了個空。
他面不改色地放下手,繼續說道:「修仙之人不應該多吃俗物,那樣只會壞你修行。」
「沒有美食的人生等同於鹹魚!」
「……」蘇曳久久地盯著她,直到師雨萱有點忐忑地收回手,他才頗為詫異地反問道,「難道你現在不是嗎?」
實力那麼差還不知道上進,膽子又大得異於常人,能到現在還活蹦亂跳的幾乎可以說是個奇蹟。
不出意料的,蘇曳看見師雨萱瞪向了自己。如果眼神能殺人,他這會兒怎麼也該被大卸八塊了。他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輕輕鬆鬆地提起師雨萱放到劍上,向著不遠處的山谷走去。
山谷景色秀麗,物產良多。奇怪的是當蘇曳走進去的時候,不論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抑或是水裡游的,全都像是面臨滅頂之災似的蟄伏不動。
師雨萱左看右看,最後目光落在蘇曳身上:「它們好像是在怕你啊。」
蘇曳沒有說話,只從鼻腔里發出一個音節:「嗯。」
這才是正常狀態。
他是世間唯一一個真仙,天生對修為比他低的人與物有壓製作用。雖然如今沒了仙骨,但身上威壓猶在,即使只流露出一絲,也足以使飛禽走獸匍匐。
只有身邊的這個女人,一點也感受不到。
他又掃了師雨萱一眼,後者站在河邊托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兒,又諂媚地跑回來,笑眯眯地請他挪步。
「我烤魚的手藝特別棒,真的,不信您等會兒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