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他還只是個普通的鄉村孩童,和很多同齡人過著一樣窮困、乏味又忙碌的童年。
直到六歲那年,意外被檢測出有魔法天賦。
一開始大家是很開心的,甚至就連村長,都罕見地對他低頭哈腰,尊崇極了的樣子。
可僅僅三天之後,他的魔法天賦被確認為「死亡」親和。
這是一種黑魔法天賦,他是天生的亡靈法師。
於是原本打算要收他為弟子的流浪法師離開,周圍人看向他的笑容變為了驚恐。
當第一粒石子砸破他家的窗戶,父母卻不責怪做壞事的孩童,而是給了他一巴掌的時候,他開始對世界的合理性產生疑問。
他什麼也沒有做,然而人們對他的態度卻可以產生如此巨大的變化,多奇怪的事情。
這種疑問並沒有持續太久,村莊裡發生了一場大火。
因何而起已經無法考據,他只知道人們奔走救火之時,有人企圖殺死他,認為是他的錯。
赫爾·瓊斯最終躲過了這場災難,成為事故里唯一的倖存者,被發現時,他身上傷痕累累。
救下他的福利院將他當成了備受虐待的可憐孤兒,再次對他施以善意,但赫爾·瓊斯知道,如果他的天賦再次暴露,他們一樣會對他揚起另一幅面孔。
等他可以獨自生活時,他改頭換面悄然離開了福利院,很巧合地,遇到了那位改變他人生命運的校長。
他還記得他有個奇怪的異界名字——陸永銘。
他建立世界上第一個面向黑魔法師們的魔法學園,名為「深淵」。
在學園的生活是赫爾·瓊斯最愉快的時光,到處都是志同道合的人,親切的陸校長會鼓勵他們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宣告自己是黑魔法師。
「你們不是異類,你們和其它人沒有區別。」
陸校長說。
赫爾·瓊斯及他的幾個夥伴們,其實並不相信這話,如果真的沒有區別,黑魔法不會被警惕,黑魔法師不會被驅逐。
實際上,黑魔法就是一種切切實實,會影響人的心智,放大人的情緒的魔法。
隨著課程的深入,他們對這點了解的越發明顯。
赫爾·瓊斯不知道自己是否受到了影響,他也不在乎這點,實際上他對自己滿意極了。
但出於對校長的愛戴,他以及眾多學生,都樂意聽從校長的教導,扮演無害的黑魔法師,對外釋放善意。
可這個世界上,善意未必能換來善意,這也是真理。
明明掌握黑魔法的他們更加強大,卻要向比自己弱的那群人讓步,忍受委屈,憑什麼呢?
越是與外界接觸,赫爾·瓊斯們越是意識到,他們和那些人是兩個物種。
有些事情,一但開始,就無法回頭了。
他們開始「糾正」這個世界的錯誤——用他們所掌控的,可怕的力量。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深受他們敬愛的校長,會背叛他們站到了另一邊。
……果然,其實校長和那些人,是一樣的。
被他們視為庇護所,視為家園的學園,不應該掌握在校長手裡。
出於保護「家園」的想法,同時,也夾雜著黑魔法師們對更強大力量的野心,他們開始尋找掠奪學園的辦法。
——他們幾乎成功了。
有史以來,最出色的五位黑魔法魔導師,集合了他們各自的能力,對於校長的權柄展開了掠奪。
他們在此過程中意外發現了另外一個世界。
……
赫爾·瓊斯已經不太記得初次見到這個星球時的場景了。
他的記憶太過混亂,有時候連自己也分不清真假。
但那種震撼的感覺深刻地留在了記憶之中。
那是一顆與眾不同的,美麗的星球,上面繁衍著眾多普通的生命,有著截然不同的文明體系。
與它的連結如此微弱,似乎下一秒就會斷開。
黑魔法師們毫不猶豫拿出自己所有力量,企圖將它捕獲——而變故就是在此時發生的。
他們敬愛的校、長、大、人,以他的生命和整所學園為代價,對他們施展了殘酷的詛咒。
最強的黑魔法,與最狠心的詛咒,幾乎同時生效。
他們所有人最後來得及做的,只是稍微調整魔法,在千鈞一髮的危急時刻,逃到了那個新發現的星球上。
*
但很快他們絕望發現,詛咒還是完成了。
他們同時陷入了衰弱期,生命即將走向終結。
唯一例外的是赫爾·瓊斯。
一個讓人驚喜的奇蹟是——鏽日出現了。
……這居然是個充滿死亡的世界。
沒有哪個世界,比這裡更適合他了,尤其是這個世界居然有魔力,還有許多新生的魔力源質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