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我不干擾你,你也別干擾我怎麼樣?」
終於,寧昭願意搭理他了:「你嘴裡的干擾指的什麼?比如說——」
「埋在那所基地里的炸藥嗎?」
*
賀安家跟著鏽日神教的人遠遠離開基地,才在一處僻靜處停下。
領頭的教徒帶著人挖了會兒雪,然後找到一個地窖,從裡面拿出不少物資。
至少,快要凍僵的這夥人,現在可以在火堆旁取取暖。
「我們現在怎麼辦?」賀安家問。
「等。」
「等什麼?」
「等神懲罰有罪之人。」對方回答。
她和幾個虔信者望著學園的方向,一副篤定的樣子,看得賀安家等其他人有些不安起來。
不會要出事吧?
老人如此想著。
可是,一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半個小時過去了,眼見著一個小時也快過去了。
賀安家等人漸漸從擔憂,變為困惑,最後有些無奈道:「請問,還要等多久?那邊到底會發生什麼事?」
信徒們也茫然了。
片刻後,領頭人喃喃道:「炸藥被找出來了嗎?」
*
「你可以這麼理解。」
那位大概率是亡靈法師的神秘人說:「反正你需要的只是有魔法天賦的學生吧,普通人……還有這個世界,和你無關。」
「一開始我確實是這樣想的。」寧昭說,「所以我不願意出門,不想看到外面到底有多慘。」
寧昭認為自己只是個普通人,她不算很高尚,但也有著基本的道德感。
作為老師,她看到學生遇到危險,會想要保護他們。
同理,作為穿越者,看到掙扎求存的原住民遭遇不幸,她的心也會變軟。
哪怕她用著「異界人」的外表,在內心裡,她認同他們是「同類」。
正常人都會對同類抱有同理心。
「你不放那些炸藥就好了,魔法傀儡們發現它們的時候,我真的很疑惑。」寧昭認真詢問,「你讓你的亡靈建立基地,就是為了隨時可以殺死裡面的人嗎?」
「我以為至少,你們也幫助不少人活了下去。」
這是寧昭身為讀者時的一個困惑,每一次,每一個洲,最後活下去的人都太少了,而且越來越少。
無法抵禦的天災,加上所有末世文里都會描述的險惡人心,導致絕大多數人難以活下去似乎是很正常的。
可其實,是不是還有人,故事裡的幕後黑手,在用主角也不知道的方式殺人呢?
不是活下去的人少,而是篩選出來的人,才被允許活下去。
——原來所謂的鏽日神教並不是在編故事。
他們在將故事,變為現實。
「這有什麼關係?你作為魔法學園校長,操心的事未免也太多了吧。」對方有些不耐煩道,「你願意的話,東洲我不插手了,這裡的學生數量應該夠了吧?」
對方頓了頓,有些古怪地說:「說起來,這裡可真是建學園的好地方,永遠不用發愁生源問題呢。」
「所以你是誰?至少說個名字。」寧昭問,「你怎麼會知道魔法學園的事,你也是某位校長嗎?」
這個問題讓對方沉默了片刻。
然後,不知道是戳中了對方哪個點,這具腐臭的亡靈「桀桀桀」笑起來,好一會兒才停下,用懷念的語氣道:「……就差一點呢,可惜。」
「至於我是誰,你不會想知道的,天真的校長女士。」
「好了,聊天就到這裡,好好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吧。老實說,殺死一位校長只是比較麻煩,而不是做不到。」
說完,亡靈陷入了沉默。
但下一秒,他的身軀開始膨脹,似乎是要炸裂開來的樣子。
沒等寧昭出聲,烏噶猛然飛了過去,然後亡靈消失。
等烏噶飛遠一點,它重新嫌惡地將亡靈放了出來,於是,這具可憐的、純粹被當做工具使用的亡靈,「砰」地在天空爆炸開來。
寧昭站在高樓上,遠遠望著這一幕,眉頭疑惑蹙起。
……剛才,在聲音消失,亡靈開始膨脹時,她似乎看到亡靈的嘴巴動了動,那團微弱的靈魂之火想要說什麼。
看口型似乎是——
「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