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璠用指甲抓他,可這人顯然不似她之前殺掉的柳家人,對女子有些手段,順著巧勁輕鬆握住她的手腕,「本王這輩子最喜歡的就是花容月貌的夫人,這六品官妾室的女兒還真沒碰過。」
岑璠眼前一黑,心道他是瘋子。
一個比一個瘋!
她身上冒了冷汗,嘴上卻說,「殿下不是還有事要和晉王談?在這兒動我,還有的談嗎?」
誰知那越王笑得猙獰,「本王剛才騙你的,我早就改主意了,占了他的夫人,再殺了他,可比我找人要有意思太多了!本王要他死,要他看著你成為本王的女人,其他的都不重要!不然你以為本王為何要帶著你一個女人跑這麼遠!」
想來這蕭晗是走投無路,真的瘋了……
岑璠想不出他有什麼後招,但顯然,她現在最該擔心的不是這個。
此人本是帶著目的擄她,可現在竟是寧可死,也要用她來羞辱晉王。
她也許可以故計重施,可此人武功了得,想必反應機敏,她自己殺不了。
正要抬手,不遠處卻是傳來一聲不大不小的尖叫。
她抬頭,看見了一個女子。
那女子背著竹簍,簍里裝有竹,手裡還拿著一把彎刀,像是哪家農戶上山來砍柴的。
看到兩人糾纏在一起,女子捂住了嘴,花容失色。
那張臉上有些髒,可岑璠依稀覺得有些熟悉。
女子眼睛水汪汪的,若是細看,底子也是個漂亮姑娘。
那越王笑了笑,「兩個也好,兩個好!」
說罷,他單手拽著岑璠,向那女子走去。
女子雙手握住鐮刀,直向後退,「你別過來…」
那眼底兜起淚,聲音細軟,岑璠卻在她放下捂臉的手一剎那,認出了她。
是爾朱家的那個女兒,那日送她笛子的人!
岑璠不知道她為何會找到這裡,或許是來救她,她不該表現出認識她。
她任由越王拽著她靠近,靜靜看著朱陽雪揮舞刀,在空中亂砍了幾下。
蕭晗輕蔑地笑了笑,扭住爾朱陽雪的手腕往回扳,那柄刀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乖,不想死就放刀。」
岑璠背上又是一陣惡寒。
爾朱氏不像別的世家,身處中原腹地,乃邊鎮之地的貴族,岑璠本以為這位會武的姑娘要趁其不備攻之,誰知她竟真的放下了刀。
蕭晗滿意,抬手用指擦了擦她的臉。
下一刻,一支暗箭迎面而來。
蕭晗向一旁躲閃,隨後幾乎立刻反應過來什麼,要去抓岑璠。
那農戶女卻忽然發招,向他襲來。
爾朱陽雪非世間高手,可慌亂之下的奇襲倒也足夠。
蕭晗抽出劍,又一箭擦過。
蕭晗深知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忽然發了狠地向爾朱陽雪攻去。
爾朱陽雪所用的只有一把匕首,那攻來之勢太快,來不及躲閃。
忽然一把長槍橫空而來。
蕭晗躲閃,眼見再無機會,看向岑璠,眼中帶有殺意。
他抬頭看了看,踏竹而去。
臨走時,一支毒箭直朝岑璠射去。
那暗箭被擋開了。
是爾朱陽雪的那把匕首。
匕首插在土裡,而那把長槍的主人也踏步而來。
楊知聿站定,先看向爾朱陽雪,似欲說什麼,而後抿了唇,轉過身,低頭看摔在地上的她。
他向她伸出了手。
岑璠卻並未扶他。
蕭晗那一劍,雖是沒能刺到要害之處,卻劃破了爾朱陽雪的手臂。
她側臂看傷口,輕輕吹了吹,似是不經意抬眼看了看兩人。
岑璠站起身,向楊知聿端正行了一禮,「多謝將軍出手。」
還不待楊知聿說什麼,岑璠已經越過他,朝爾朱陽雪而去。
她手抬起,比剛才行的禮更低了些,「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爾朱陽雪還盯在自己的臂上,語氣淡淡道:「王妃不必謝。」
岑璠看了看她的傷口,」
姑娘受傷了?那劍上可有毒?可感覺哪裡不舒服?」
爾朱陽雪抬眼看她,一雙杏眸中似帶著好奇,水盈盈的。
她放下臂,彎起嘴角,安靜一笑。
岑璠總覺得,這和她上次見到的那個張揚熱情的爾朱陽雪大相逕庭。
對她客氣中帶了些冷漠。
那姑娘似不打算再搭理她,邁開輕巧的步子,去撿遠處那把匕首。
匕首入鞘,爾朱陽雪便要離去。
她走出一段距離,才看向兩人,「你們不走嗎?」
岑璠總覺得哪裡不對,可也想不出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