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在北,須過邙山,就像皇帝說的,一路上並非全都太平,光是邙山就者眾多。
不過隨行的人許多都是隨晉王回來的軍士,盜墓者沒膽子劫。
說實話,岑璠有些不舍,捨不得珝兒,更捨不得剛認識的那些朋友。
可她能離他們遠些,也是好的。
城外郊野,每過十里便該有涼亭供旅人歇腳,可戰亂多年,洛陽城的主人換了又換,涼亭也沒剩幾個了。
城外,殘破的涼亭里有兩人等著,其中一個還是少年模樣。
元衡瞟了一眼,繼續向前走,奈何那少年喊了聲姐夫。
他不得不停下來。
少年看了眼後面的隊伍,邁開腿朝最華麗的一輛並車而去。
先聽見車外動靜的是槿兒,隨後岑璠便聽見了一聲聲「阿姊」。
她挑開車簾,看到珝兒的一剎,連忙起身下車。
她上下看了看他,眼一眨不眨看在他身上,「珝兒怎麼來了?」
珝兒道:「阿姊昨日沒回門,我來看看阿姊。」
他能想著再來看看她,岑璠心滿意足,只是眉間有些擔憂,「珝兒怎麼就只帶了一個人?」
珝兒訕訕一笑,「這兒離城門不遠,不像阿姊你們要遠行去晉陽,沒事的…」
岑璠眼神溫柔,似雲與月,雲月間是濃濃的不舍。
她道:「阿姊此去晉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你要用心讀書,莫要再賭。」
珝兒卻漸漸收起笑,撅嘴,「阿姊你又說這些,都說不賭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岑璠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弟弟,可設身處地想想,若換作十四歲的她,大概也不願家裡人把自己當小孩子看。
她收住話,「阿姊給你的那些銀子你一定要保管好,切莫交給父親,若有什麼事,去信給阿姊便是。」
她唇還微張著,想還有什麼要叮囑,沒注意到旁邊已經站了人。
元衡側目打量著面前的妻弟,他眉目英俊,眼中卻透著難以接近的寒意,「說完了嗎?」
岑璠轉過頭,珝兒跟著看去,踮起腳尖,神采飛揚,亮出一口白牙,「姐夫!」
元衡深深皺眉,眼光卻回到珝兒的臉上。
他身材高大,看向十四歲的少年,像是上位者在睥睨。
珝兒未曾察覺,熱絡攀聊,「姐夫,我最近讀書,讀到一處甚是不解,可否請姐夫指點一二?」
元衡淡漠道:「本王不過赳赳武夫,不通文墨。」
只一句話,將有的沒的都掐斷了去。
岑璠淡淡用餘光看他,倒也不反駁。
珝兒卻覺得自己說了冒犯的話,嘴往裡抿了抿,「是我思慮不周,姐夫見諒。」
元衡咬了咬牙,腮微收。
場面實在太冷,珝兒手腳發麻,抱拳行禮,又抬頭瞄了眼岑璠,「阿姊保重,珝兒先走了。」
岑璠愣了愣,疾聲又說了句,「記得常來書信。」
可那句話太輕太急,就那麼輕飄飄地消失在了風中。
岑璠隨他掠過的身影轉頭,目送著那道影子越來越短。
少年消失在路的盡頭,她悵然若失。
身旁只剩了一人。
岑璠眼神一轉,冷得似冬日的湖水。
她轉過身去,卻在下一刻,腕被人嚴嚴實實錮在掌中。
「你是在生氣?」元衡這麼問,卻未等她回,「我聽說你那弟弟,可是曾出入賭坊。」
岑璠道:「他就算出入賭坊,也是我弟弟。」
元衡臉色變得黑沉,「他在騙你,也無所謂?你以為一個賭徒,
能說不賭便不賭?」
連連的質問,讓岑璠紅了眼,她不願他這麼說他,「他才十四歲,是我的親弟弟,他若再賭,我會陪他戒賭,可我絕不會不認他。」
元衡不信,手越握越緊,「你可知一個賭徒要如何戒賭,你給他銀子,還能讓他戒賭?」
車外皆是王府的人,聽到這番爭吵,眼睛不敢亂瞟。
晉王府是不怎麼富裕,晉王這麼問,不會是在乎王妃賣畫的那點銀錢吧……
他們殿下花在王妃身上的銀錢,也並非小數目。
岑璠卻默住,恍然間想到自己的兩個舅舅。
就算敗光了手上所有的錢財,在同她討到銀子時,每每保證不去賭,可還是會去賭。
若是她的弟弟以後變成這樣,她不敢想。
元衡手仍圈著她腕,見她冷靜下來,將她拽到馬車前,道:「上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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