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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佑柏才升任,難得爭取來一次去宮中赴宴,定是格外重視,卻獨獨瞞著她一個人。

岑璠知道為什麼,以自己在這裡的身份,瞞著她倒也說得過去。

可下一句話卻是讓岑璠有些意外。

「你妹妹尚未出閣,我想了想,這次還是璠兒跟著一起去吧。」

珝兒在一旁應和,剛從車上下來的黃珍卻急紅了眼,直喊憑什麼。

這著實打了岑璠一個措手不及,耳邊接連不斷的吵鬧聲,她來不及細想,暫且答應下來。

回到屋內,岑璠關了門同乳娘說起此事,「乳娘可有聽說虞家要去赴宴的事?」

乳娘搖頭道:「老奴沒有聽說過呀…」

岑璠抿了抿唇,愈發覺得古怪。

乳娘卻覺得沒什麼不妥,「老奴覺得,姑娘不若就跟著去一趟,說不準能見到宮裡那位皇后呢。」

岑璠也是想到這點才答應。

她能接觸到皇后幾乎是不可能,眼下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

自來了洛陽,岑璠沒有怎麼去過內城,更別說皇宮這種地方。

宮裡這場宴會,說到底只是因為皇后在寒食節前的一天,眼前忽然出了一群神仙,那神仙坐在流水宴間,說的是五穀豐登之事。

當今皇帝雖是尊佛,可對鬼怪神仙倒也並非全然不信,皇后將此事稟上時,皇帝大悅,賞了一尊沉香木觀音不說,還允皇后在宮裡辦一場春日宴。

至於皇后說的究竟有幾分真,又有多荒謬,還真沒有人去計較。

皇帝想辦,閉著眼睛說辦就行。

這場宴席,說到底是為那些風流神仙所辦,請來的也都是些文人雅士。

她的父親當年也是這群人之中的翹楚,也難怪他一個太常丞,這次能參加宮裡的席面。

宮道之上,多數人都穿的像個神仙,衣袂飄飄,衣帶翻飛,就連她和珝兒也得打扮成這種樣子,像其他人一樣帶幅字畫去。

虞佑柏手攏在袖子裡,時不時和認識的人打幾聲招呼,還要拉一雙兒女出來讓別人看看,岑璠約莫能看出,自家父親洛陽當真是能混得開。

當然也有虞佑柏不願結交的,那個人沒有刻意打扮,可他們見了還得規規矩矩行個禮。

晉王壓根沒打算搭理他們一家,可她那父親卻回頭看了她一眼。

待晉王路過,虞佑柏雙手揣在袖子裡,低頭快步走,「聽說璠兒和那鄭氏的姑娘認識,也該知道,這鄭氏是有意和皇室聯姻的。」

驚訝的是岑璠身旁的珝兒,而岑璠本人全當沒聽到。

虞佑柏以為她不死心,顧及著一旁的兒子,嘴唇往裡收了收,沒指名道姓,低聲委婉道:「為父知道曾經虧欠過你們母女太多,璠兒不必擔心,為父會你找門好親事。」

岑璠不為所動,一直往前走,幾乎都要越過虞佑柏,毫無波瀾,提醒道:「父親,在這裡說這些,不合時宜。」

虞佑柏眼睛左右瞟了瞟,便閉了嘴。

走過宮道,虞佑柏帶著珝兒去赴詩會,給一旁的宮人說些好話,領岑璠帶畫去永巷內見皇后。

永巷之內皆女眷,席間已經熱鬧起來,多是夫人帶自己的女兒來赴宴,宴席選在花團錦簇的地方,隔了好遠都能聞見花香。

岑璠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並不想沾染什麼是非。

幸的是,此次宴會不過是陪著做場戲,世家大族大多倒也不稀罕來。

來此的無人敢真的出頭,經過她時頂多悄悄議論兩句,至於議論什麼,無非又是什麼外室不外室。

岑璠不想去聽那些,撫了撫畫匣,手心有些發冷。

她看向那張無人的寶座,讓自己適應。

真到皇后在一群宮女簇擁下出現時,岑璠反而心沒有那麼慌了。

那皇后和她想像的不同,沒有上位者的壓迫感,身著絹衣,並顯不雍容華貴,寬袖上綴了層輕紗,薄如蟬翼,走起路來像是雲端仙子。

皇后坐下後,待眾人行禮,說了幾句祝詞,順便提了自己這身衣裳。

這衣裳原是按夢裡的神仙模樣裁的,想必不過幾日,洛陽便會興起這樣式的衣裳。

席間有人順著這番話獻禮,夸的無非也是皇后與仙人同夢,實乃喜兆。

岑璠按照父親的囑託,將那幅字畫獻給皇后。

她走上前,行跪拜禮,能瞥見綴在地上的薄紗,離得雖然不多近,可卻能輕易聞到皇后身上有別於花香的香味。

徒有仙人之表,卻是害死了她的母親的兇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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