譙縣丁氏,這個家族聽起來有幾分熟悉。劉昀又一次豎起探索的小雷達。
曹操正巧就是沛國譙縣人,而他和其父曹嵩的原配都姓丁。然譙縣不止一支丁氏,不知這上門的丁家人,是否就是曹操姻親的那一脈。
又過了片刻,侍女拉開竹簾,引著新客入內。
新來的是一個三十歲上下,蓄著短須,五官平平無奇的男子。他穿著士人時興的常服,懷中揣著一個巴掌大的木匣。
一踏進堂內,被四雙眼睛注視,男子驀然一怔。
「豫州,這……?」
「這些都是我的忘年之友。不知丁處士前來,所為何事?」
哪怕已從門房口中得知此人是來遞送物件,黃琬仍然如此問道。
他心中帶著幾分狐疑,縱然未說出口,但在詢問之中,不免帶了幾分審查之意。
男子低頭行禮:「晚輩受人所託,需得將匣子親手送到豫州手中。」
「受何人所託,匣中是何物件?」
「託付之人,正是家中長輩。匣中乃是涉秘之物,至於更詳細的……等豫州打開匣子,一看便知。」男子面露猶豫,往兩旁一掃,「豫州可否屏退左右?」
「事,無不可對人言。我與你素不相識,更不知何人要送我『涉秘之物』。你若覺得此物不可見人,那它就是我不能收下的災厄。不必開匣,帶著匣子回去吧。」
男子捧著木匣的雙臂俄然收緊,連忙道罪。
「是晚輩考慮不周。還請豫州開匣看一看,否則晚輩回去後無法交差。」
說著,便要上前。
「慢著,將匣子交給侍女即可……」
說時遲,那時快。男子猛地推開前來取匣的侍女,捏著木匣沖向黃琬。
第20章第 20 章
侍女被推倒在地,懵了少頃,尖聲喊道:「有刺客!」
然而已經遲了,忽然發難的男子早已衝過一大半的廳堂,離上首的座位只有一丈之遠。
黃琬早就對男子心存懷疑,見此情狀,他雖然談不上意外,卻也反應不及,堪堪撐著桌案起身。
危急時刻,坐在西側的郭士子似被變故所驚,不慎鬆了手。
原本在他手上的柱形酒卮順勢落地,咕嚕嚕地滾到男子的必經之路前,正巧將他絆了一腳。
男子會武,這一絆並沒有將他絆倒,只短暫阻了他的沖勢。
此人的目標是黃琬,沒有在旁人身上浪費眼神。唯有警惕防備對方的劉昀,抽空往郭士子的方向瞄了一眼。
郭士子仍跪坐在原來的座位,沒有任何驚懼或是不安的神色,反而帶著一如既往,令人琢磨不透的興味。
「手滑。」
男子已經衝到黃琬案前。他隨手將木匣往旁邊一扔,從木匣底下的暗格中抽出一把短匕,勢如猛虎,撲向將將起身的黃琬。
「呲——」
短匕刺入一物,發出鈍悶的聲響。
男子大驚。
他沒有成功地將匕首送入黃琬的體內,在他即將逼近黃琬的時候,一張二尺長的漆案攔在他的匕首前,正巧擋住了這奪命的一擊。
刺殺失敗的男子立即去拔匕首,可比他更快的,是掃向下盤,重若千鈞的一腳。
劉昀一腳踹倒刺客,用漆案上沒有匕首的另兩個案腿,卡住刺客的脖頸與兩臂,同時踩住刺客的胸膛。
「黃豫州,你沒事吧?」
安然悠揚的聲音,喚回黃琬的意識。
「無事。」黃琬看向劉昀的目光暗深而複雜,「多謝世子相救。」
秦漢之士,講究一個文武雙全。身為世家子弟,黃琬自然是習過武的。
正是因為通曉武藝,黃琬才能看出,剛才劉昀制服刺客的行動有多難。
換成他,在剛剛那麼緊急短暫的時間內,在缺乏防身刀具的情況下,怕是無法如此快速地制服對方。哪怕慢上一拍,刺客的匕首就會刺入他的胸膛。
而那些關於陳王世子年幼得了一場大病,傷了底子,身體不佳的傳言,簡直離譜至極。
紛亂的思緒只持續了一瞬,黃琬正要喚人,在外頭聽到動靜的守衛與門客已沖入堂屋。
見到堂內的情景,眾人一愣,連忙上前。
守衛用刀壓住刺客的脖頸,一左一右壓著他的臂膀,卸掉腕骨。
脫臼的疼痛只讓此人悶哼了一聲,黃琬走到另一側,俯視著地上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