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有人這樣喚他,陌生、親切的感受混雜在一起,他的腦子宕機了片刻。
「柳大俠?喂!有沒有聽我說話啊?」容長風戳了戳柳清曜的胳膊,持續追問著。
這次他沒用「清曜」這個稱呼,可能剛才也是無意叫出來的,柳清曜莫名有些失落。
不是容長風自己說的嗎?朋友之間喚名字會顯得更加親近。
自己都叫過他好幾次名字了,可他……
壓下心中的胡思亂想,柳清曜回答道:「剛才愣神了沒聽到,你看這群人的鞋子和衣服。」
容長風仔細觀察了一下,猜測道:「他們的鞋子底部有日積月累的泥巴,厚重的泥糊在鞋上,似乎已經洗不掉了。難道他們來自基地外圍,那片尚未徹底開發的難民區?」
柳清曜微微點頭,進一步闡述道:「他們的衣衫襤褸,補丁重重,一看就是歷經風霜,捨不得或者沒有能力更換。他們手持的闊刀,一把把都光潔如新,顯然並非日常所用之物。沒準僅在攔路搶劫之時,才亮出這等武器,以壯聲勢。」
容長風驟然放鬆,躺在座椅上,試探著問:「那我們再等等?反正難民也沒什麼攻擊性,造不成威脅。」
如果是一群訓練有序的殺手組織,他和柳清曜今天指定不能全身而退,除了物資得上交,命沒準都得留下。
但如果是難民的話,可能並沒有什麼陰謀,只是他們兩個倒霉,恰好碰上了難民迫於生計打劫。
對面的首領已經走到了車門外面,他先是用闊刀刀柄敲了敲車窗玻璃,接著將火把湊近玻璃,大聲喊著:「喂!車上的人!下車!」
容長風的手放在車窗開關上,轉頭看向柳清曜,等他做出決策。說來也奇怪,容長風堂堂小隊隊長,平日都是他發號施令,膽敢指手畫腳的人下場都很慘。
但在柳清曜面前,容長風卻心甘情願地聽其指揮。
柳清曜點了下頭,叮囑道:「一會你就在車裡待著,外面的事情我來處理。」
容長風的嘴角又變得難壓起來,他保證道:「好哦,我就靠柳大俠保護啦!」
話罷,他肆無忌憚地搖下車窗。
打劫的人似乎也沒想到,對方如此輕易地就搖下車窗,本來他們已經準備拿著闊刀強攻了。
「哼,還算你們識時務,趕緊利索點下車!」
「唰——」首領那喋喋不休的嘴巴驟然禁音。
只見一把泛著寒光的長劍破窗而出,猶如一道青色閃電,精準無誤地擊落了他高舉的火把。緊接著,又順勢打落了身後之人緊握的闊刀,隨後借著反彈之力,優雅地迴旋而歸。
柳清曜推開車門,身姿矯健地踩著車把手,展腰接劍,在半空中微微旋轉了半圈。
手中長劍舞動如龍,將周圍眾人手中的闊刀一一擊落。
隨後,他借勢運氣,身形輕盈一躍,穩穩噹噹地落在了車頂之上。
他氣勢如虹:「爾等退開,我便既往不咎,如何?否則休怪這刀劍無眼。」
首領扶住自己微微震麻的右手,眼中的慌張根本壓不住。他彎腰撿起闊刀,語氣慫了一點,顫顫巍巍道:「你……你說退,我……我就退啊?」
旁邊跟隨的小弟扯住他的手臂,壓低聲音焦急地道:「老大,我們要不然還是撤吧。委託人也沒說,要劫的人是這種實力啊?我們肯定鬥不過……」
「閉嘴。」老大握緊闊刀,恨鐵不成鋼地看向小弟道:「你知道委託人這次給了多少嗎?這可是一筆大生意,比我們一個季度賺得都多!」
「可是……」小弟神情猶豫。
「婆婆媽媽的可賺不了大錢!」老大推開小弟的手,揮著闊刀,壯著膽大聲喊著:「兄弟們跟我上!咱們人多勢眾,還怕他一人一劍嗎?」
一群人被老大激勵到了,揮著闊刀衝到汽車跟前,沒什麼技巧地胡亂砍著。
柳清曜搖搖頭,真是冥頑不靈。但他又不忍傷及無辜的性命,他的雙腳穩穩踩在車頂上,身姿輕盈而矯健,仿佛與其融為一體。
下方的敵人如潮水般湧來,闊刀揮舞得虎虎生風。但在柳清曜的眼中,卻如同慢動作一般。
他眼神冷靜而果決,手中的長劍不斷延伸,無論是揮出還是接住都輕鬆自如。總能在敵人攻擊來臨的前一刻,及時做出精準的反擊。
凌厲的劍氣擊退一波波敵人,每一次攻擊都能準確擊中要害,卻又巧妙地控制著力道,避免造成不必要的傷害。他的劍柄也恰到好處地不斷擊中伸過來的手腕,伴著驚叫聲,一把把闊刀應聲而落。
坐在車內看戲的容長風急忙搖上車窗,生怕這天上下得「刀子雨」誤傷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