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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掰開,熱氣溢出來,一隻手托著一半,另一半松鬆軟軟快要塌下去,用小勺舀了肉醬,在餅上摸開。

她還有一個小癖好,便是用手把炊餅外邊的一層皮揪下來吃,她輕輕一拉,一片皮拿下來,軟軟的,彈彈的,在嘴裡怪有嚼頭,又溢開點點清甜。

再舀一口包了肉醬的,那更是說不出的滿足。餅子在嘴裡化開,中和了肉的咸香,一邊嚼,一邊熱熱地捂著手,吃完了一個還想再吃一個。

正在這時,蘭嫂子披了一件衣裳出來了。

「滿滿,回來了?今日之事如何呀?」

滿滿略去了後來的驚險,只道:「您別提了,這何家郎君壓根不靠譜!我聽人說,剛到了醉仙樓,聽說有人斗螞蟻,便急著去了,我一晚上都沒見著人呢。」

蘭嫂子愣了愣,半晌道:「這……這孩子,怎麼能這樣呢……」

袁大哥則看了看滿滿,附和道:「是呀,這樣的人,怎麼能放心把滿滿託付過去?」他瞄了蘭嫂子一眼,只見蘭嫂子眼神閃爍,越想越生氣,一掌拍在大腿上:

「我就知道!那個姓吳的沒安什麼好心!」

袁大哥忙拿了一個炊餅遞過去:「為這事生氣多不值當!我們且留心著,改日再為滿滿尋一個好男兒,這臨安城這麼大個地方,還愁找不到嗎?」

袁大哥一邊說,一邊朝滿滿擠了擠眼睛。

滿滿會意,笑道:「對啊,我都不著急呢。」

蘭嫂子瞪了袁大哥一眼:「你自己的閨女,你不操心!」

說罷,接過炊餅,咬了一口,又道:「唉,這事說來也是怪我,委屈的還是滿滿,好好的姑娘,平白被冷落了一晚上。」

滿滿心裡本就不著急,見夫妻二人已經放下,便接著道:

「經此一遭,至少看透了這個人,總比稀里糊塗嫁過去了才知道來的好呀。」

「說的也是。」蘭嫂子說。

袁大哥也拿了一個炊餅:「好啦,你娘說的對,是我這個當爹的失職,沒有好好把關,既然滿滿平平安安回來了,二位娘子便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一次。這餅蒸的這樣好,可千萬不能可惜了你娘的手藝。」

三人都笑笑,蘭嫂子用手肘拐了袁大哥一下,也不再提。

從小,家裡便只有滿滿吃炊餅抹肉醬。袁大哥和蘭嫂子都只吃餅,起初大概是為了省著肉醬,後來便說吃喜歡了,反而一個素餅才有嚼頭,吃著清甜。

滿滿一邊吃,一邊問:「誒,這白面是什麼時候買的?我記著今日一早才說沒有了。」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終於,袁大哥道:

「今日你二嫂嫂送過來的,說一定要謝謝你。」

二嫂嫂?

便是袁家大房,菊嫂子的第二個兒子的媳婦。

滿滿一邊往嘴裡塞著炊餅,一邊想起了關於這個二嫂嫂的記憶。

她這二嫂嫂,也是個可憐人。

若說這大嫂嫂,好歹是同村裡的姑娘,不管怎麼說,嫁到了袁家,還有村裡的父母撐腰,何況大嫂嫂是幹活的好手,性子也是彪悍直接,日子過的窮點就窮點,卻也沒人敢欺負到頭上。

等到給二兒子袁大鐵娶媳婦的時候,村里適齡的姑娘大都嫁光了,要不就是眼睛長在頭上的姑娘,袁家高攀不上。

恰好那時候北方旱災加上戰亂,不少難民逃難而下,菊嫂子用五個雞蛋,三袋大米向二嫂嫂的奶奶換來了她。

二嫂嫂性子柔順,從不反抗婆家,長得乖巧水靈,也頗得袁大鐵喜歡,菊嫂子可寶貝這個便宜媳婦。若是有機會,她也想給袁大壯買一個,可是這樣的好事,哪裡年年都能有?

滿滿那時年紀小,除了蘭嫂子,便是常和二嫂嫂混在一塊。

二嫂嫂是個溫柔的姑娘,有時候給滿滿編個草帽,有時候編個草螞蚱,逗得小孩開心極了。二嫂嫂常常吃不飽,滿滿也會從家裡偷幾個蛋,幾個餅帶給她。

還有一個原因,蘭嫂子和大房一向不對付,卻對滿滿和二嫂嫂的親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滿滿記得,有一次,她和二嫂嫂躺在草梗上,二嫂嫂在給她做草螞蚱。

滿滿眯著眼睛,扒了扒手指:「我叫你二嫂嫂,大伯父大伯母叫你老二家的,孫大娘叫你大鐵家的,你沒有名字嗎?」

二嫂嫂見四周沒人,大抵覺得她不過是個孩子,便告訴她:

「我的名字叫秋珍?記住了嗎?記不住也好。」

小姑娘皺著眉頭,一字一頓道:「秋……珍?哪個秋?哪個珍?我阿爹教我好多字呢,不過,你應該不識字吧?」

秋珍低著頭,眼睛如同一汪平靜而柔和的湖水,她輕聲說:

「我不識字,但我知道,是秋天的秋,珍寶的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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