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人已消失。
白色的,如同牛奶的濃稠液體瞬間淌遍機艙每一個角落。
駕駛艙,飛行員立即縮回雙手,目視白色液體滲進儀錶盤、風擋玻璃和每一個所能看到的地方,腳底下的甲板開始劇烈顫抖。
儀錶盤航速瞬間爆表。
「華國,純淨區!」
弗伊斯的聲音不知從哪傳來,鑽進耳里。
飛行員連連點頭,兩臂連同十指都化作蟲須,用盡所有力氣,操控駕駛盤轉變航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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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杉從床上直挺挺坐起,眼睛軲轆一圈,看向床邊的人。
「這是哪裡?」
「原海市,家裡。你都記得什麼?」
霧杉緩慢眨了一下眼睛,瞳孔中,身著白大褂的倒影愈發清晰。
「我記得你死了。」
說完,她躺了回去。
再次睜眼,她又坐起來:「這是哪裡?」
床邊,米途的鬍鬚短了許多,表情不再緊繃,而是多了幾分忐忑。
「原海市,我們在家裡。你記得你的名字嗎?」
「我叫霧杉。」
「……很好,你記得你的名字,很好。你還記得什麼?」
「我記得你死了。」
第三次睜眼,霧杉轉動眼睛時,視線頓住。
她坐在柔軟的地毯上,手中有一個布娃娃。
她輕輕捏住了布娃娃的腿,從其他地方整齊光滑的絨毛可以看出來,她從來沒碰過它其他地方。
一雙手進入眼帘。
「傾雲,過來,讓爸爸抱一下。」
霧杉看著他,毫無反應。
米途臉上的笑容肉眼可見地褪.去,黑眼圈包圍的眼睛中,失望之情難以遮掩。
霧杉將布娃娃放到地上,開口:「我記得你死了。」
話音未落,視野變得一片漆黑。
第四次睜眼。
血腥味比光線先一步鑽進鼻腔。
男人的哭聲充滿絕望:「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求求你……」
霧杉轉動視線,發現那張哭得扭曲的臉竟是米途,戴著無框眼鏡,面白無須,身上的白大褂雖然浸滿血,依然給人一種精英的形象。
他懷裡抱著一個短髮女人,只是側臉,霧杉就認出了她的長相——那張合照里,名叫雲霧的女人。
是她的母親。
女人肢體僵硬,幾乎崩成一條直線,但直線的中間,有一處明顯的隆起。
那是她的肚子。
她懷孕了。
「我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