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認識她,但我知道他們要帶我去碧水莊園,雖然……我本來就打算去那裡。」
柴雨晴聲音變小,又恢復正常,「我看到給她打電話的聯繫人了,霧杉本來想接的,我沒讓。」
「……為什麼?」沉宜又問。
柴雨晴反問:「是你們猜出來我要去碧水莊園吧?既然知道那裡危險,為什麼要帶霧杉過去?」
沉宜凝視她的雙眼,緩緩拉出一抹笑容:「你也知道她真實的身份,對不對?從你親眼目睹她被王炳竹帶走,又好端端出現在你面前,你就開始懷疑了。而彩票站的事,雖然你一直都沒多問,但加深了你的懷疑,沒錯吧?」
「霧杉不是……」柴雨晴反駁到一半,意識到病房裡有監控,隱去那個詞,「不是你想的那樣。」
沉宜抱起手臂,饒有興趣:「哦?說說看,你有什麼證據?」
柴雨晴當然拿不出證據,有的只是直覺。
「總之,她是我的朋友,請你們不要利用她。她還只是學生,不是你們管控中心的人,就算要利用,也得等她拿到管控中心工作證吧?霧杉高考成績很好,比我好,一定能被管控學院錄取……」
柴雨晴說到這裡,頓了頓,才接著說下去。
「到時候她也是管控中心的一員,碰到危險起碼有一張工作證可以抵擋一下……」
沉宜沒想到她居然想得這麼長遠。
柴雨晴的角度不失客觀,又兼顧了對朋友安危的擔心,不乏道理。
拒絕和贊成之間,沉宜猶豫了。
失憶之所以是失憶,就是因為以後可能會恢復記憶,恢復的時點,就連醫生都無法判斷。
從管控學院畢業要多久?至少三年!誰能保證三年裡,霧杉不會恢復記憶?
理智而言,沉宜應該拒絕柴雨晴的請求。
然而感性上,沉宜和柴雨晴有著同樣的體會:霧杉,真的不像一條異蟲。
就像今天的情況,她雖然狠下心帶霧杉去攔截異蟲車隊,可全過程中,始終擺脫不了於心不忍的情緒干擾,使得她比往常更快,陷入精神污染的狀態。
誠然,結果是令人欣喜的,可是那種情緒,到此刻都縈繞在心底。
「我記得你的高考分也很高,全校第二?」沉宜突然轉換話題,「你也會去管控學院麼?」
柴雨晴目光清澈:「我會。」
沉宜暗自嘆息,這個小姑娘,比自己勇敢多了。面對未知沒有搖擺不定,堅定地和霧杉站在一邊,把霧杉當成朋友。
「你沒有證據,我有。」沉宜又把話題拉回來,揭開左手食指上的創可貼,「實話告訴你,霧杉前三天不是生病,而是昏迷,這才是她能醒過來的原因。」
僅僅一截指腹上,就有好幾道傷痕,都很新鮮。
柴雨晴張了張嘴,失語良久。
最後才說道:「最起碼,說明她一直都沒有服用補劑,不是嗎?」
沉宜問:「如果她又陷入昏迷呢?」
柴雨晴明顯已經想到這一層了,垂下眼帘,看著自己手腕上成片發紅的針眼,回答得毫不猶豫。
「我的命本來就是她救的。」
還有我爺爺的命。